“我要睡觉了。”江饮手盖在嘴巴打两个哈哈,“早睡早起身体好呀。”说着推开衣柜门就要钻进去。
“干嘛突然去睡衣柜。”昆妲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我……”江饮顿了两秒,“今天就想睡衣柜。”
昆妲扬眉,“你不想看见我啊。”
“哪有!”江饮立即反驳。
“那我跟你一起。”昆妲说着就要下床。
江饮“啪”地合拢柜门,“那算了,太挤,我还是到床上来陪你。”
衣柜里免不得一通脸贴脸心贴心,江饮担心自己忍不住说漏嘴。
韩笑在信里说了昆妲好多坏话!要让她知道还了得?她不得发疯?!
两人并肩躺床上,江饮紧贴床沿躲昆妲八丈远,一颗心悬在半空,要起不起,要落不落,难受死了。
昆妲钝刀子割肉,细细地宰,“感觉你今晚好奇怪,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我没呀。”江饮在黑暗中攥紧了睡衣领口,“我没事情呀。”
“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我,我会帮你的。”昆妲在被子里摸到她的手。
江饮强稳住声线,“好的哦——”
昆妲不打算揭穿。
不擅长撒谎的人,会被谎言深深地、痛苦地折磨,这是场持久的酷刑。
同样受折磨的还有韩笑。
快考试了,她迫不及待想得到回复,哪怕是拒绝也没关系,她需要快点定下心准备复习。
昆妲看这对前后桌急得抓耳挠腮,不慌不忙往嘴里送了颗太妃糖。
“你最近状态真的很差。”昆妲一句话说给两人听,“这么简单的题,我都会,你竟然算错,心里在想什么呢?”
水性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江饮嘟囔说“没啥呀,就粗心呀”。
昆妲摸摸她后背安慰,“可不能粗心,就快考试了。老师说,心态比成绩更重要,你可不能慌,要考不上一中,我们高中三年都不能在一起了。”
江饮噘着嘴巴不吭气,昆妲“欸”一声,笔帽捅捅韩笑后背,“没记错的话,韩同学,你也是打算考一中,对吧?”
韩笑回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一个两个,死气沉沉。”昆妲单手托腮,“有什么心事啊,说出来,我给你们排解排解。”
韩笑脑子到底是比江饮好使些,马上就猜到信可能被昆妲看过。
课堂上老师发卷子做,一排一排传下去,传到江饮这里,随卷子一块飘到桌面的还有张笔记本纸。
江饮兀自苦恼,没留神,昆妲把卷子传给后桌,纸顺手抽走,藏在卷子下面翻开来看。
[周日上午,十点,凤凰路口。]
这么明目张胆地传,昆妲猜测,这张是韩笑专门写给她的。或者说她们两人,又或者谁都可以。
昆妲也准备抽时间跟她好好谈谈,她可不打算当坏人,害人家连高中都考不上。事情早点说清楚,大家早点进入备考状态。
周日,快到约定时间,昆妲把江饮支去厨房,书桌上留了张字条,下楼换鞋出门。
韩笑果然等候在路口。
时已入夏,昆妲穿条粉白碎花长裙,两根细细的肩带挂在肩膀,长发松松扎个马尾,侧看后脑勺形状优越,头圆且脸小。
她平时上学就穿得很漂亮,今天倒没刻意打扮,举手投足带着股江饮身上学来的满不在乎劲儿,却毫不折损美貌,漂亮得毫不费力。
独处时,面面相对,很少有人能在昆妲面前能做到完全镇定,韩笑也不例外,她深吸了两口气,调整心绪,开门见山说:“我给江饮的那封信,你看过了。”
昆妲走到路边公交站台,拢拢裙子坐到候车长椅上。
这条路只有两趟车,周天的上午,街面人流稀少,阳光透过稀疏树影撒下点点光斑。
韩笑走到她面前,“其实我也更希望是你来,我写纸条,是专门来给你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