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没有见过外人,思忖着又换了另一个问题,“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小男孩还是摇头,可是摇完像是想说什么,可嘴动了好半晌只说出,“啊、妈妈——”
他意识到小男孩可能不会正常说话,不自觉回想他的小时候,没有人教过他说话,唯一听过的只有祝颐对他说的那几句,那时他也不能正常说话,只会本能地叫妈妈。
一时间他看小男孩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心里生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感受,他想不起当初他是怎么离开邪。教的,但是他想带小男孩离开这里。
哪怕和他一样离开这里也不一定能遇到真正爱他的家人,可至少能像“人”一样活着,不用再面对那些可怕的痛苦。
“梁洌,有人来了!”
辛娅忽然转头往村子的上方看去,几道光点从山上走下来。
梁洌跟着看去,听到了穿过雨声的喊声。
“圣主!你在什么地方?”
小男孩登时眼里充满了恐惧,发抖地想要逃,却脚死死地钉住丝毫没挪动。
梁洌听到这个怪异的称呼感觉很不适,不过也确定了那些人叫的就是小男孩,这孩子肯定就是召唤的“容器”。
他干脆地一把将小男孩抱起来,对辛娅说:“带庄鸣走,先找地方躲一躲。”
辛娅不清楚梁洌想到了什么,但这孩子就是别的“容器”,他们带着说不定能起到作用。
“这边。”
梁洌迅速判断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走在了前面带路,辛娅举枪对着庄鸣说:“别想逃跑,快走。”
庄鸣已经被淋得湿透了,一副逃走没有躲雨重要的语气说:“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逃。”
“那快走!”
辛娅催促,庄鸣转过去跟上梁洌,因为开手电会被发现,他们就摸着黑穿梭在昏暗不清的小巷路。
村子建设时没有统一规划,这些路横七竖八,上下错落,复杂得像迷宫,梁洌凭直觉找到了一处破旧的空房子。
房子的大门本来上了锁,但轻轻一拽就开了,他们小心进去又把门关上。
虽然房子很破旧,但好歹能挡雨,梁洌先是检查了一遍,找到了一个完全没有窗户的房间,打开手电,“这里应该没事。”
手电的光照透了整个房间,不再是漆黑一片,多了一丝完全感。辛娅和庄鸣都会意,进去把门关好才真的放松下来。
房子大概很多年都没有住过人,自然找不到什么东西,辛娅就从包里掏出来两块一次性毛巾,给了一块给梁洌。
“我不用。”
梁洌连头发都没湿一根,确实用不着,辛娅看了眼被他像枕头一样抱进来的小男孩,“给他擦擦。”
他倏地低看,对上了小男孩的双眼,他不知道这孩子是被吓的,还是不怕他们了,被这样抱走一点没挣扎,也一声不吭,这会儿怔怔地望着他,像是在观察他打算做什么。
“我们不是坏人。”
梁洌有些生硬地解释了一句,把小男孩放下去,接过了毛巾拆开,蹲下去又对上了他的视线,看着没有一开始那么警惕了,乖乖地站着让他擦头发。
庄鸣浑身都滴着水,很眼红地问:“还有没有?”
辛娅很嫌弃地斜了他一眼没给,他无赖地说:“你不给我就叫了。”
想到外面找小男孩的人,辛娅不想添麻烦,还是把最后一块给了出去。
梁洌没管庄鸣,庄鸣真要暴露他们刚才就出声了。他一边给小男孩的擦头发,一边仔细地审视对方。
小男孩就是新的“容器”,肯定就是从邪。教里逃出来的,只要他能说出从哪里来的,他们就能找到邪。教核心的位置。
“呵——”
小男孩突然笑了一声,像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笑,又硬忍了回去,可是梁洌又擦到了他耳朵,他没忍住痒又笑了一声。
登时房间里的三个大人都怔住了,辛娅是觉得小男孩笑起真的有点像梁洌,如果不是她知道有人说这是梁洌儿子她都信。
庄鸣是因为小男孩忍着不笑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梁洌当年在养父母的面前,明明被强加了梁凛的爱好,却还装着高兴的样子。
而梁洌是没想到男孩竟然还会笑,一次性毛巾效果就那样,他擦到毛巾都不能再用了只能扔开,然后对着小男孩问:“你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这个问题像是触发了小男孩的恐惧,瞬间眼神可见地害怕起来,拒绝回想地摇头。
梁洌不是很擅长和这么大的孩子打交道,生硬地安慰,“你不用怕,我们不会送你回去,你只要告诉我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