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声音很多。
就像是,一整块玻璃被切割成为了无数块,有棱有角,反射着不同时期的影像。
这次不需要想象。
一切都是清晰完整的。
啪!
关于记忆的玻璃碎片全部都砸了下来,落在脚边,谷曦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醒一醒。”
声音由远及近。
有人喊她的名字,语气从轻柔到焦灼……
谷曦睁开眼,一下子坐起来,心脏还在飞速跳动,比起午后梦魇的空虚感来得更为难受,耳鸣不止,难受想吐。
“是不是不舒服?”
眼前多了一杯水。
背上是轻柔拍打的动作。
谷曦捂着耳朵的手放下,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神,神奇的是,她心跳慢慢平稳了下来。
梦里是他。
梦醒了也是他。
顾亦钦见她迟迟不接,他维持着递水的姿势,坐下来——
迎面而来一个柔软的身体。
谷曦环住了他的脖子,她像是丢掉了理智,脸埋进他肩膀,手一直没有放开,一如她的睡姿……八爪鱼一般将他缠绕了个干净。
顾亦钦僵住半秒。
他扶着她腰,放下水杯,“又做噩梦了?”
另一只手没地方放,迟疑片刻,他抬起来,顺了顺她后脑勺。
谷曦不说话,这个姿势维持了差不多一分多钟,顾亦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最大的动作就是给她端了水,她喝完,又抱住他。
他缓靠在沙发上。
毫不夸张地说,谷曦像是把顾亦钦钉在了沙发上。
她一动不动,他也没有打扰她,顾亦钦已经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了,耳边传来她的一句:“……我都想起来了。”
顾亦钦一开始不明白。
“什么?”
“这三年所有的事情。”谷曦说:“我做了好多好多个梦……比你先想起来了。”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
顾亦钦没理解转机是什么,可是,大脑已经能自动处理更复杂的程序——他手从她的腰往上抬,放到她肩膀,“先坐好。”
谷曦没动。
顾亦钦只好又放下来,手半握成拳,“这样怎么说?”
谷曦听出来他语气的无奈,可是,不是她不想下来,抱着好歹能看不见脸吧,下来了,两个人大眼对大眼……就当她魂丢了几分钟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