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很无奈,“知道了。”
谁能说得过她?。
他抱着书?坐下,吃了药,低头翻阅。
无论什么时候,江泠都能见缝插针地看书?,他清楚,当腿好不了后,想要?获得与旁人一样的成就,必须付出比从前更多的努力,一直到叶秋水从宝和香铺回来,他手?上都还捧着书?。
叶家?点不起?油灯,江泠就坐在门边,借着外面的日光,一直到金乌将坠,天彻底黑下来,他才将书?合上。
晚膳喝的是粥,很稀薄,叶秋水不会做饭,以?前个子矮的时候,得踩着椅子才能够到灶台,常年累月饿肚子的孩子自然有什么吃什么,哪里有机会钻研厨艺。
江泠心想,怪不得她?以?前那?么瘦,照这么下去,不出半个月,下巴又要?尖尖的了。
他依靠在门边,观察叶秋水如何?生火,淘米,心里默默记下。
吃完饭,又背了会儿书?,叶秋水念叨完铺子里的事情,才开始慢吞吞地背香谱。
江泠除了书?之外,从江宅带出来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帕子,擦手?的,擦脸的,饭前饭后……都分得很清楚,叶秋水总是跑来跑去,嘴里说个不停,被江泠按在椅子上擦脸的时候,她?还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叶秋水脸汗津津的,觉得江泠妨碍她?了,还会推
开他的手?,“我还没有说完,今天王夫人又来啦,揽着我说了好久的话,我给王夫人送了一包我自己做的香袋,放了驱蚊草,王夫人还夸我呢。”
“知道了。”
江泠说道,利落地给她?擦完脸和手?。
榻上两套被褥,泾渭分明,叶秋水想靠着江泠睡,但江泠严肃地拒绝。
她?哼了一声?,转过身,面朝着墙,背影看上去气鼓鼓的。
江泠和衣躺下,闭眼。
以往过了亥时江泠就会睡觉,第二日早起?读书?,但大概是因为突然换了新的地方,心境与以往不同了,他怎么都无法入睡,叶家?的床榻很硬,一动就咯吱作响,江泠绷着身体,小心翼翼地翻身。
太硌了!
铺几层被褥都没有用,江泠心中不由叹气。
身后,传来女孩绵长舒缓的轻鼾,江泠侧目看过去,黑暗中,叶秋水睡得很香。
她?好像永远都不会有烦恼,遇到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变得开心,不管在什么境遇中,都能很快振作起?来,当初她?爹爹死去,她?虽然哭了很久,但第二日就自己出去找生计,铺子里的伙计为难她?,她?也有办法让自己摆脱困境。
整日没心没肺的,其?实比谁都机灵。
江泠扬唇淡淡地笑了笑,然而下一瞬他就笑不出来了。
少?年嘴角紧绷,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床脚爬动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