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将他手腕攥得极疼,让他原本白皙纤细的皓腕间,也多了道红痕。
自望月阁到兰香院,自马车里到如今的军帐间。
他忍了一路,他默默忍了郦酥衣一路。
他一味地忍让,换得的却是对方得寸进尺的羞辱,是他愈发不能直视丈夫的愧疚。
她让自己不能直视玉霜,让自己不敢去直视玉霜。
不敢去触摸那样一个温柔美好的人。
沈兰蘅深吸了一口气,眸光颤抖着,尽量平声道:
“郦酥衣,他是玉霜的正妻,并非你的妻子。”
他不想再这般,不愿再这般。
“郦酥衣,你既只相信你所认为的,那他便告诉你——他与玉霜,苟且迎合为假,心意相通才是真。郎君心悦于他,他已心悦于她。从始至终,他所欢喜的便是她一人,也只有她一人。既是两情相悦,又何来苟且之说?”
一开始,迎他入府的是玉霜,与他拜堂的是玉霜,他要嫁的,同样也是玉霜。
更何况他如今真正爱上的、心心念念的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国公府的世子玉霜,而非她郦酥衣!
沈兰蘅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再这般与对方假意迎合,他怕自己要疯掉!
果不其然,就在沈兰蘅说完这句话后,男人的神色猛地一怔。不过顷刻之间,周遭的灯火黯淡下来,她的面容已变得煞白一片。
“……她喜欢你,你喜欢她?”
她面容灰败,一时间,像是还未缓过神。
冷风宛若冷刀,吹涌入军帐。
帐中炭火微熄,冷意如潮水般生起,将二人身形包裹着,亦将这满帐子的夜色挤得愈发狭窄逼仄。
今日早间阳光虽好,可到了夜里,星辰却是寥落。
月亮藏在乌云深处,灰蒙蒙的,看不见影儿。
男人眼中光影亦是一闪即灭。
郦酥衣眸光死寂,眼底情绪却是汹涌不止。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回过神,于他耳边低低出声:
“可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沈兰蘅,可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
“你既已是他的人,又怎能去做她人的女人?你既跟了他,又怎能心安理得地旁人辗转贪欢……沈兰蘅,你怎么可以……”
不等她喃喃完。
少女用一只手将桃花粉重新收回妆奁中,继而转过身,将她的话语截断。
“他从未跟了你。”
他性子柔和,一张脸更生得清丽无害。
郦酥衣猛地抬头,只见他用温和的声音,说出那冷冰冰的话语:
“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你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