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霄皱眉,今儿怎么就跟酒离不开了,都第二回了。
他单腿屈膝坐着,一条手臂搭在膝盖上,瞅了眼面前满溜溜的酒,没喝,抬眼正好看见用牙撬瓶盖的陈观南。
符霄:“……”酒鬼转世。
胡闹了半场,酒瓶空了好几个。
空调开着,门窗紧闭,整间屋子都充斥着酒气。符霄受不了,起来去开了扇窗。
他们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齐刷刷地坐一块了,上回还是去年夏天程野从柏林回来给他接风。要不是今天彭聿风心血来潮把他们一个个都提溜出来,下一次聚齐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
酒喝着,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断断续续,但也没停过。
符霄说的少,大多时候他都只是听着,偶尔欠了吧唧地接句话还得被骂句滚。
男生之间聊天的内容往往都是从小往大推,最后的归宿往往都是地理或政治层面,今儿也没例外。
先从回忆入嘴,说程野小时候偷他姥爷的酒,最后酒瓶空空满地滚的时候,嘴边说的却是爱国爱家的大道理。
总之肯定是新时代爱国好青年。
他们酒量都不错,除了陈观南,还没进入最后主题时就已经仰头靠着沙发呼呼大睡了。
符霄也困,上下眼皮都要粘到一起,偏剩下两人还都精神的不行,一套套思想理论地探讨着,他光是听着就知道这几位肯定也喝大了。
不然谁他妈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答政治大题啊,高三那会儿要是这么用功,政治老师都得感动哭了。
符霄不打算接着耗,催彭聿风紧忙结尾好回房睡觉。
彭聿风说行就还差两句,转头却发现摆在符霄面前的那杯酒自始至终都未动过,这便不说了,非得拽着符霄把酒喝完才算完事。
符霄心想,要早知道就这一杯酒的事,估计一个小时前就能睡觉了。
黑夜席卷,蝉鸣几乎听不见。
等洗漱完躺到床上都快两点了,符霄突然想到程序还没弄完,挣扎一番后还是什么也不管了倒头就睡。
但是彭聿风这人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凌晨三点的时候又把他们全部揪起来,突发奇想要去海边看日出。
符霄上身裸着,靠着门框,脸黑的简直不能看。
和兴致冲冲的彭聿风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查过了,咱们如果现在走兴许还能赶得上。从咱这到海边也就一个多小时。”
程野哈欠连连,也靠着门框,和符霄对着。
“哥,大哥,咱不闹了成吗?天都快亮了。”程野耐着性子哀求一声。
彭聿风嫌他扫兴,“废话,天要是亮了咱就看不成日出了。咱们还没一起看过海上日出呢,多刺激啊,你说是吧阿霄?”
符霄:“……”
门被大力甩上的瞬间彭聿风显然没想到,鼻尖差点被拍平。
对面屋里的程野倒是笑了,没管彭聿风,一个反手也把门重重关上了。
“……”
劫后余生,彭聿风悻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没被撞歪。要是撞歪了,那就真别去看日出了,直接混战厮杀吧。
他站在两门夹道的走廊里,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又看看那边。
这几个人真够扫兴的。彭聿风想。
无论怎么样,总得劝动一个吧。思考再三,还是挑了符霄那边,毕竟他在这间房子里才是老大。
彭聿风拧门,咔哒一声即开。符霄没有锁门的习惯。
漆黑的卧室,空调开到26度,挡风板吱呀出声。
房间的主人侧躺在床上,披一条薄薄的夏凉被,估计是嫌他烦,脑袋上还特意压了个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