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闲稍做回忆:“还有封信,何姑娘拆开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本没要收那东西,邮差却放下就走了。”
谢亭闻得这个,不甚着急了。裘三却皱了眉:“你再去看着,晚上回来,谢公子自有打赏。“
那帮闲应了去了。
裘三看着谢亭开口:“谢兄,此事并不寻常,还需再往书房商议一二。”
谢亭应了,二人转入谢亭所居内院书房。
裘三从书架上拿了本话本给谢亭:“何姑娘从前是在京城当差,照理说于蜀中应无故人。那邮差这般带话,送信之人恐非女子。蜀中多书院,万一是个书生可就不妙了。”
谢亭亦知蜀中多书院。
早些年,族中曾有叔伯想送他过去,他求了伯母才拦下了。
“是个书生又如何?”谢亭从前也看了些话本,却多是写貌美小姐、风流公子的。
裘三叹了口气,取过谢亭手里的话本,翻到某页,又递给他:“谢兄看这勾画的句子是什么?”
“隔墙花影动,似是玉人来。”②
那这个呢?裘三又取了本自己勾画批注了的,翻开给他。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③
裘三又叹了口气:“照话本子里写的,若那姑娘美貌非常,又有些傲气,多半是不爱公子,爱书生的。”
谢亭这才慌了神:“前头那个说玉人的,我看明白了。后头这个,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说的是什么?”
裘三笑了笑:“我既应了谢兄,自要替你探查周全。前头那个既是说佳人在西厢密会书生,后头这个么,大约是说登东墙能得见佳人。”③
“啊”谢亭甚为惊讶。
裘三正了正头上发冠,抚了抚鬓角:“既那何娘子也住在东厢,矜持不肯出来。咱们不妨也东墙递信,教她知道您的心意。”
谢亭连四书都未读完,并不识得东墙典故。
这典故原说的是东邻有女,登墙窥见宋玉。
裘三自恃天赋过人,亦不曾查古书寻访。二人生生将典故错解至此,却当是得了谋夺佳人芳心的秘典。④
当下更定了,由裘三安排,让谢亭登郑家东墙,向娇娇传递思慕之意。
这日,郑姑父从湖上回来。
还没进镇,便遇着个脚崴腹痛的书生。郑姑父看他眼熟,似是镇中人,要扶他去医馆,他却不肯,只说是疼痛难耐,走不了路了。
郑姑父无奈,先宽慰了他一二,自己回了镇子,往医馆替他请郎中。一来一回,又要等郎中出门,耽搁了好阵子。
赶巧,谢家织坊两个新来的织工弄坏了织机,丝线撒了满地。不少人赶着帮忙,却又撞坏了两架。
何姑母赶着带人收拾,一时可谓手忙脚乱。
暮色四合,二人犹未归家。
娇娇和采菱一起做得了晚饭,采菱等得无聊,替母亲织了些绸。
娇娇见天色渐黑,院中几不能视物,便欲往院中点些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