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并不是很大。
厅内布置一式红木家具,靠壁的柜架满是古玩摆设,墙上悬挂着几幅长长的卷轴字画,鹰刀对字画虽然不是很懂,却也隐隐觉得似乎是很值钱的样子。
四周墙角悬挂着几盏精巧的宫灯,将花厅映照地如同白昼纤毫毕现。
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摆在花厅正中便占据了整个花厅的一大半,角落中的矮几上燃着一支素香,清清淡淡的香味飘荡在整个花厅中。
圆桌很大,但坐在圆桌上的却只有两男两女四人。
背对着鹰刀坐在主客席位的正是蒙彩衣,她就是化作飞灰鹰刀也能认得出来。
从背后看去,蒙彩衣乌黑闪亮的秀发垂至背上,体态窈窕,予人一种轻柔纤弱需要他人呵护的动人感觉。
但鹰刀却知道这仅仅是她美丽外表给人的一种假象,如果你真的相信她是一位需要保护的弱女子,那么你离翘辫子就不会太远了。
原来蒙彩衣是为了和澜涛雅轩和纵意山城结盟议事,方才无法在岳阳楼和自己“结婚”。
蒙彩衣必然认为岳阳楼大事已定,她在与不在都是一个样,故而由卓夫人前去调度,她自己却跑到府衙来处理和澜涛雅轩纵意山城结盟之事。
不过也幸好如此,如果蒙彩衣也在岳阳楼的话,自己非但无法逃出岳阳楼,还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坐在蒙彩衣对面的主人席位的是一位年逾四旬、身形瘦小尖嘴猴腮,身着一件紫青便服的男人。
只看他目不转楮盯着蒙彩衣大流口水的色狼嘴脸便不难猜出此人是岳阳知府丁盛年。
在蒙彩衣的左首,坐着一位仪态万千,长长的秀发像两道小瀑布般倾泻在她刀削似的香肩处,美得异乎寻常,几乎可以跟蒙彩衣媲美的绛衣女郎。
从鹰刀的角度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她有如玉琢一般无懈可击的侧脸,一双深邃难测的眼眸在长而浓密的睫毛的掩盖下忽闪灵动,更增添了她的神秘感。
而在蒙彩衣的右首,坐着的却是一位身形峻伟的年轻人,他宽肩厚背,两条浓眉斜斜地直插鬓角,脸容阴冷目无表情,双眼似闭似开懒懒地坐在椅子上,似乎他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可鹰刀却知道,在整个花厅之中武功最高的就是此人,因为当自己的脚刚刚跨入花厅第一步时,他便有意无意地瞟了自己一眼,虽然他很快便又低回头去不再看向自己,但一种沉重的压力始终跟随着自己,使得自己得以察觉到此人的精神一直贯注在自己的身上,不曾放松片刻。
这个年轻人的高明实在出乎鹰刀的意料之外。
鹰刀在进花厅之前,便知道在这花厅中的人一定是江北八阀“澜涛雅轩”和“纵意山城”中的绝顶高手,是以并不敢马虎,故意敛去自身内力,装作平常人一般脚步虚浮,可没有想到还是被此人看出蹊跷。
鹰刀瞄了一眼歪立在他脚边的阔锋巨剑,立时知道此人即便不是四大名剑之一“澜涛公子”何暮迟本人,也必是澜涛雅轩嫡系高手。
鹰刀再看一眼蒙彩衣左首的绛衣美女,想起纵意山城宗主拓拔展翼别无子嗣,唯有一独生爱女名唤拓拔舞,此女美色艳冠江北,乃是武林中极有名的美女高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以这绛衣女郎的绝世风姿,必是拓拔舞无疑。
既然知道蒙彩衣就在此地,鹰刀本该拔腿便跑,有多远就跑多远才是。
可鹰刀非但不敢跑,连转身回撤的动作也不敢做。
那年轻人的精神已锁定自己,一旦自己转身退走,气机牵引之下立时会引得他出手攻击自己。
且不论他的武功能否稳胜自己半筹,只须他缠住自己片刻,然后蒙彩衣和拓拔舞任意一人上前夹击,自己都将难逃束手就擒的悲惨命运。
退是无法退了,要想活着出去,唯一的办法便是由被动变主动,出其不意地抢先发难,先制住其中一人为人质再说。
“襄阳温家不但是江南巨富,财可敌国,最重要的是温家乃长江航运巨子,东至金陵西到巴蜀,沿途各州各县都有温家的货仓码头。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温家代表的是无可计数的财富。但是,听说襄阳温家和江北八阀中的……”背对着鹰刀的蒙彩衣侃侃而谈,她的嗓音依然娇媚无比。
尽管曾经在蒙彩衣的手上吃尽了苦头,甚至险些送了性命,可很奇怪的,自己说什么也无法恨她,反而觉得正因为有她的存在,自己的生命才能平添许多精采和乐趣,自己才能觉得生命的美好。
这真是一个极端变态的心理呀!
鹰刀微微一笑,天魔气凝聚指尖在水果托盘上一弹。
手中的水果托盘旋转着,呈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蒙彩衣的耳际向丁盛年激射过去。
口中却笑道:“姓丁的臭猴子!你这么色眯眯地看着我老婆,有没有问过我的拳头答应不答应?小心我把你的脑袋打成个猪头!”
鹰刀这一击极具技巧。
当手指弹出时,天魔劲附于水果托盘上引而不发,待得水果托盘绕过蒙彩衣射至圆桌上空时,天魔劲方才爆发出来,将盘中的水果弹开分别袭向对方四人。
射向其余三人的水果都是起干扰的作用,唯有射向丁盛年的水果去势凌厉,似有一击必杀之势。
这丁盛年长得獐头鼠目一副色狼嘴脸,让人一看便即生厌,相信蒙彩衣三人对其并没有多大的好感,也不会有什么很好的交情。
可他毕竟是岳阳知府,是官府方面和血剑盟、澜涛雅轩、纵意山城接触的代表,若是任其被人狙杀,不但影响到结盟大计,也损伤到各人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