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着道:“灵儿,如果我现在到你爹爹面前去提亲,你猜你爹爹会不会哢嚓一刀砍了我的脑袋?”
楚灵听了,心里不由又羞又喜,但口中却道:“那我可不知道,万一我爹爹瞧你这个风流浪子不大顺眼,根本不让你说话便一刀砍了你也是有的。”
鹰刀笑道:“是吗?看来,你家的女婿果然难做的紧。不过,越是困难的事,我越是喜欢去做。不知你爹爹喜欢什么东西,我这个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见老丈人总不好意思空着手去罢?”
楚灵起先还以为鹰刀在开玩笑,见他越说越认真,也顾不得害羞,担心道:“鹰大哥,你当真要去提……提亲?”
鹰刀故意道:“你不愿意?唉,我还以为你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呢,原来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楚灵急道:“我哪有哭着喊着要嫁给你……我也不是不愿意嫁给你……唉,越说越乱。我是在担心,你在这种敏感的时期跑去提亲,万一我爹爹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听你要说些什么便……便……”
鹰刀笑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是个死而已。我鹰刀为了别人死了,那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为了我亲亲的灵儿妹妹去死,我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楚灵越发着急:“人家跟你认真的说话,你却偏偏要逗人家。
难道你当真不怕我爹爹杀你吗?”
鹰刀伸手将楚灵揽在怀中笑道:“傻丫头。有你在一旁陪着我,你爹爹又怎么会动手杀我呢?之前之所以派战雨来杀我,正是因为他不愿意亲手杀我,以免惹得你伤心。现如今,你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就算要杀我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动手,否则他早就亲自出手了结我的性命了,我又有什么机会站在这里和你亲亲热热地说话?”
楚灵幽怨道:“我爹爹要是当真痛惜我的话,根本就不应该派人来杀你。”
鹰刀叹息一声道:“你这么想就错了。其实,我倒是有些佩服你爹爹这种先天下之忧而忧、以天下人为己任的伟大情操。他着眼的是全天下的幸福和安定,而非一己个人的得得失失。扪心自问,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的。天下间焉有不爱惜子女的父母?
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一步,你爹爹绝对不会不顾虑你的感受便来杀我。我相信,你爹爹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也许,他所承受的痛苦比你我更多……”
楚灵奇道:“我爹爹派人来杀你,你还替他说好话?”
鹰刀笑道:“我可以理解你爹爹的心情,但并不表示我赞同他这种做法。说到底,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机会,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去随意地决定他人的生死……当然,我这种浪漫的想法并不适合于江湖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楚灵默然无语。突闻窗外一曲悠扬的笛响,随风送入房内。
楚灵讶然道:“碧海听潮曲?难道我爹爹来了?”所毕,循笛声向窗外望去。
原来,这碧海听潮曲乃是楚天舒于夜月下在亡妻坟前缅怀前尘往事悼念亡妻时所创。
当时秦飘雪逝世不久,楚灵尚在?褓之中,楚天舒遥思亡妻的音容笑貌,眼中所见夜月静寂孤独,耳中全是潮汐起落如泣如诉,一时间情难自己,便创此笛曲以寄哀思。
这曲笛曲,楚灵自幼以来是听惯了的,此刻刚听了几个音调便可以肯定。
鹰刀骤然听到怀中玉人说楚天舒来了,心里不由一阵紧张。
毕竟,楚天舒身为中原武林第一人,在武林中有着人所难及的崇高地位,而且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甚少在大众广庭之下露面,人们早已将他描绘成陆地神仙一般,谁知此刻说出现便出现了,饶是鹰刀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禁不住有些发怵。
鹰刀轻轻将怀中的楚灵推开,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望向窗外。
却见到在客栈临街的对面房顶之上正站着一个身材欣长的人影。
此人一袭轻衫,手中横握一支长笛,手指缓缓在笛上跳动,抒情哀怨的笛声便随风悠扬。
身后恰有一轮明月升起,将他挺拔的身姿深深嵌在明月之中,越发显得他飘逸出尘的超凡气质。
是不是太年轻了些?
看上去此人顶多比自己大个三四岁,再厉害的采阴补阳驻颜养颜之术也不可能有这种效果吧?
鹰刀疑惑道:“灵儿?他就是你爹爹?他这么年轻,我看叫他兄弟还差不多,这老丈人三个字,我可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