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其实不难相处,一个常年不回宿舍,除了同系叫涂历的会找他聊天外,其他的时候他们少见面。他也并不怎么回应室友的聊天,还没开始上课,他已经很忙了,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自习室,忙着整理去暑假时收集的一堆素材,做样本筛选,开始学着做统计。军训结束时,从南方来的4个人统统黑了好几个度。林辞的学校就在隔壁,其他两个人下了公交站在校门口等来乜迟,然后一起面面相觑,突然笑的腰都直不起来。暑假跟着林壑清去的是南疆。南疆地广人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少则两三百公里,多则四五百,常常一整天都在路上。看到了辽阔的巴音布鲁克大草原,帕米尔高原,雨后的白沙湖……到喀什老城靠着林壑清的一张嘴,他收集到了以家庭为单位的数据样本。回来时,他黑了好几层。军训的时候被连着晒,又黑了一些。“我乜老师还是帅的。”张扬说,“我关注了你们官微,看了报到那天的校采,酷!”几个人跑到护国寺,吃了馿打滚褡裢火烧卤煮豌豆黄。吃到甜口的东西时,乜迟总是习惯性的停下来看看旁边。大半年过去了,这种习惯怎么也改不了。也许从没想过改。吃到最后实在是吃不下才决定把烤鸭铜锅涮肉留到下次。锣鼓巷游人如织,老胡同口穿着大背心的大爷在乘凉,夕阳在眼前一点点落下,将城市染上温暖的橘红色。张扬非要给他乜老师拍照,乜老师抬脚就走,前脚刚走出去就被林辞和闵庚言一人一边架住。张扬按下手机上的快门,发现按成了视频按钮,他手忙脚乱的切换成拍照模式,又拍了两张。“先拉住。”张扬说着将手机递给旁边站着的女孩,“麻烦您帮我拍一张。”拍完,女孩将手机递给张扬指着乜迟说,“他有女朋友吗?”张扬接过手机一阵胆寒,回道,“有,还很凶。”女生摊手微笑着走开,“帅的都有对象,真是岂有此理。”画面里的少年轻微的皱眉,嘴角显出微微向上的弧度。“我回去把祁哥p上去。”张扬说,说完才发现这句话说的不太合时宜。已经好久没人在乜迟面前提过这两个字,像某种心照不宣的禁忌。林辞和闵庚言看着张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哪壶不开提哪壶。“地球是圆的,人总会再重逢。”闵庚言说着去推林辞,“你说是吧?!”乜迟看着他们小心的样子,低头笑出声,“今天晚上回去就p,p好了发我一张。”晚上回宿舍就收到张扬的照片和视频,宋祁果真被p了上去。p图的人技术不错,p的天衣无缝。视频里旁边的两个人嚷嚷着让他别动,说拍张照片又不会死。他看了视频看照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宋祁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但是如果非要框死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场景,就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住他斜对面的室友大家他叫章鱼。难得见他笑,便问,“是不是女朋友发来的,我就说你不可能没有女朋友。”乜迟笑了一下,没回答。校园社团招新的那天从早热闹到晚。早上一起床,章鱼就站在洗手间门口喊大家起床,说要一起去现场看看著名的百团大战,毕竟鱼看着他,一边唏嘘一边玩笑。涂历不知道想什么,看了乜迟几眼说自己到其他社团去看看。乜迟拿着手里的单子正在出神,没听到。他想起梧桐社团文化节。高二下半学期的午后天气还不太热,他们穿着春秋季校服,宋祁搭着他穿过一众妖魔鬼怪说要带他去篮球社面前气死校蓝队长。校篮队长跟宋祁一阵呛,说他霸占着自己的同桌,不要脸。“你看过学校的表白墙吗?”章鱼问他。“没有。”他回神答了句。“我几乎每天都能在上面刷到求你联系方式的。”章鱼在动漫社前边停了下来,“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加微信。”乜迟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学姐就走到他身边递报名表给他,“这边填报名表。”“我不报!”乜迟指了指旁边的章鱼。“学姐,你这样我很伤心!”章鱼开玩笑,“我的才华很横溢,给我个机会,让你们看到我灿烂的光芒!”学姐笑着递报名表给他。这所大学的同学没有哪个不是才华横溢的。乜迟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优秀,可能,只是比一部分会读一点书而已,跟多数平凡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也不对,最大的区别就是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