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眸来,目光锁住她脖颈红紫的吻痕,“前几日未让侍女收拾,怕扰师妹休息,一会儿我让她们处理干净。”
沈知梨蒙头吃着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既是君辞住所,周围住的宫女侍卫定然比她住处要多,那天她的声音岂不是……
“我……我……”
君辞别开目光给她夹菜,“师妹很久没吃过我做的饭了。”
“嗯?”沈知梨愣了会儿,鹤承渊会允许她吃别人的饭吗?
脑子运转起来,她想起鹤承渊之前说他要出一趟远门,难道又去魔界了?
他将她放在安全的地方,又怕她被人趁虚而入,于是离开前给自己正名,坐实名分?
沈知梨:“……”
君辞默然片刻,“师妹……”
沈知梨撞上他的视线,霎时便知他要说什么,“我从前与你说过,我不是你在等的人……”
君辞沉默不语,良久,他道:“阿梨,不该为自己选一条后路吗?”
他从未喊过“堂妹”二字,他在刻意回避这层身份往日为了关系亲近,拉近距离会唤她一声“师妹”,现在更是亲昵唤她阿梨。
沈知梨知道他的意思,他在等她承认不是原来的沈知梨,他们没有堂兄妹关系的阻碍。
沈知梨摇摇头,简单一句话定死了他们的关系,“堂兄,对我而言一直如兄长,从未有半丝逾越念想。”
“君辞,我不需要后路。”
“鹤承渊是我唯一的方向。”
他去哪她便去哪,他生她生,他死她死,此生此世生死相随。
君辞闻言苦涩轻笑,“他离开前,于你说的一般无二。”
鹤承渊说:我会为她闯破南墙,她不需要任何后路。
她是他高挑的明灯,她指的方向,是他唯一的去处。
沈知梨点头道:“师兄,我选了一个人,就要用一生对他负责……”
君辞不想再听她拒绝的话语,与她谈起京外近况,“陈常山卿云铺,还有谢故白掌控的所有赌场都已人去楼空。”
沈知梨:“宋安和怪老头……他们……”
君辞:“留了些人在药谷打理,苏钰已派人去守,防止其他仙门踏足。”
他从怀里取出两只簪子,推过给她,一支是他赠的银簪,一支是鹤承渊改造的簪刺,“你的簪子。”
沈知梨顿住,君辞还是期盼她能有片刻动摇,选择他。
她伸手取走了金簪,简单挽起头发,“谢谢。”
银簪孤零零躺在一侧。
她还是选择鹤承渊,无论任何东西任何事情,她都只选择他。
“我爹的……”
“已经找到了,吃完饭我带你去。”
君辞今日总会打断她的话,或许是怕她不知那句便会蹦出对他的拒绝。
所以他先给出答案,带她一同前去,而非听她言,她可独自前往。
永宁王是被抛尸在荒村,大概是谢故白败北后故意留了道遗痕,让他们查到永宁王的尸首,虽不知他将尸体藏的那么深,现在这般做又是为何,但至少是找到了,给沈知梨一个交代。
沈知梨站在皇陵外,永宁王早些时候便已经下葬,面前只剩一块冷冰冰的墓碑。
她站了半日,点了烛火,烧了纸钱,却是一句话没说。
他努力大半辈子,终究没达成他一生所愿,反倒害了无数无辜性命,顶着罪恶活过每一日。
沈屹州用命护她离开,他知道他护在手心的宝贝女儿,换了人吗……
沈知梨默不作声呆滞着,那天,有多少人为了护她离开丢了性命。她总希望能改变些什么,到最后才发觉,她的记忆混乱,对剧情一概不知,对他们的命运结局也不曾知晓。
她帮不上忙,却反倒成了他们以命相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