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利诱下,她终于说出,是刘姨娘身边的大丫鬟花容要她这般做的。
“说罢,你为何这般做。”待秋塘讲完后,高夫人方出声怒斥花容。
花容未答,只是口中一直重复道:“我自己做的,跟刘姨娘没关系。”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莫婤正感叹着,不着痕迹的瞧了一圈,众人或皱眉,或凝神。
但听了这丫鬟的呢喃,竟都点头,信了她的话。
莫婤一面在心中大呼荒谬,一面同袖莲耳语:“莲姐姐,为何你们都信?”
“你忘了之前庞妈妈选人的事了?刘姨娘可使唤不动她们。”袖莲见莫婤不懂,提醒道。
刘姨娘原是一穷秀才之女,人生得温婉柔弱,敏感温吞,高府中总是传出她被下面丫鬟欺瞒的流言,她压不住手底下的人,已成为大家共识。
大家都知她院中丫鬟主意最大,高大人亦觉是她是无辜,高夫人心中压着怒火,使命安慰自己她还有用,遂只欲将认罪的花容送官。
但会咬人的狗不叫,高夫人已对其暗中防备。
一旁跪着的香雪忍不住了,亦连声求饶,说那日就是花容挑拨了她,引她去大厨房,也是她指了莫婤给她,说莫婤偷吃。
她只是为了挣表现、显气势,才推了莫婤。
花容白着脸,坐在地上不吭声,香雪扑过去攀扯她:“你说话啊,你个害人精,说啊!”
高夫人见状也懒得再同她们废话,喊了张妈妈,赐了香雪十板子,就要将她赶出府。
明知前面是热炉,还这般歹毒,高夫人是不敢留她了。
说罢,还看向一旁蠢蠢欲动,欲求情的张姨娘道:“你再罚两月的月钱。”
张姨娘腾得站起来,怒急攻心,晕了过去。
高夫人唤来莫母,一摸,张姨娘竟又怀孕了。
莫婤瞠目结舌,张姨娘才生完孩子不过两月余,就又怀孕了?
见醒来后的张姨娘洋洋得意,莫婤看着不爽的同时,又有些五味杂陈,很想指着她脑门骂:
高兴什么,才生又怀,你的苦日子在后头!
但想到她亦是连思想都受这个时代桎梏的女性,心头又闷闷的。
同莫母回屋的路上,她还是没忍住,轻声问:
“阿娘,你们稳婆界对隔多久才能再生,有统一的说法吗?”
“至少一年。②”莫母一口答出,转而又说道,“不过怀上也没办法,只能生。”
莫婤不再言语,望向被四方宅院框起的苍穹。
她知道古代没有很好的避孕措施,她亦明白古代女子命运多为生育所缚,身不由己。
这里男尊女卑、无知横行,产后之痛,月复月,年复年,似无止歇。
深感窒息的同时,她暗自筹谋——今后要在她的产后用品铺,潜移默化宣教于众,以绵薄之力,启民智。
同时,她还要加紧与医女们研制避孕法,化为可行之道,以减妇人之苦,少家庭之悲,促社会之进步。
远大的抱负要有,但现在还是脚踏实地些罢。
又做了些奶油松饼献给高夫人,让她品甜食,压压惊,顺便也是报备了。
随后,她又拉着莫母去季大婶处买了篓鸡子,回屋继续做松饼糊糊。
寻了一只宽口大瓷盆,将新鲜的羊奶缓缓倾倒,再筛入精细白面,混匀后,加入少许盐粒和蔗糖粉。
灶台边,炭火正旺,小心切下一刀酥油,放入铜锅中,待酥油融化后,起锅倒入瓷盆。
再于盆中打入数枚鸡子,搅和均匀,便得了一钵松饼糊糊。
待莫婤傍晚下学后,又找赵妈妈借了木牛流马,将火炉子、铁盘、松饼糊糊和其他酸奶捞的用物搬入牛肚。
是夜,花灯朵朵,星河滚涌,她们夜市出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