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来喝笑一声:“你到跑哪里去?我总得去找你,给你一个台阶”。“南街的月华居”。陈暮雪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到其他去处,总不能丢人到外面去。月华居是陈暮雪的爹陈辰颐给他留下的唯一私产,不在易微名下,陈暮雪加冠那年,陈辰颐当做贺礼送的。陈暮雪这些年去住的时间很少,最近一次还是成亲去过。他还想再说什么,门外陈琼匆匆敲门:“公子,风荷乡来信了”。床上二人相视一看,陈暮雪快步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陈琼推门进来,将黄色信封递给陈暮雪。陈暮雪边往床边走,低头撕开信封。“吾儿,幽州安好,勿误年节归期,据悉,幽州蚕蛹丝棉正热,需前往探看,归家后你我母子二人再商讨一番”。李月来半坐起来,看陈暮雪收起信封,迫不及待地问:“岳母说什么了?”“她说不着急回去,年前归家就行,还叮嘱你好生养伤”,陈暮雪坐回床边,担心他发热,摸了摸他的额头:“喝了药睡一觉,明天如果不见起色,就起别处找大夫”。年前陈家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易微却不催他返程,这倒让李月来有些意外,他想说还是尽量提前回去为好,陈暮雪却把话题扯到别处了。“幽州的蚕蛹丝棉近来正热,等你稍微好些了,咱们去看看,价格好的话,咱们着人购几车回去”。这话提起了李月来的兴趣,他一听市场上如今行情的变化,只觉明日就可以去看看了。李月来点点头:“等我能下地挪动,咱们就去,集市上价格一日千变,咱们还是早些去”。“好”。……二人在床上耳鬓斯磨,好一会儿才安生下来。到了吃饭的时候,李月来又在屋内瞧见顾林,两人去厨房搞来搞去,一碗药没端上来,他倒光明正大留下来蹭饭。清炒白菜、豆腐汤、竹笋肉丝和腌萝卜丁,份量不多,菜色看起来十分精致。顾林给陈琼夹了一筷子竹笋:“这季节,多吃吃笋”。陈琼端碗接下:“谢谢”。陈暮雪瞧了二人一眼,问:“顾大夫,月来的药饭后就能饮用了吧?”李月来左腿搁在凳子上,跟着吃了一筷子竹笋炒肉,也望着顾林。顾林放下筷子道:“差不多了,再熬半个时辰,有些药性才能发出来”。李月来没忍住打笑道:“顾大夫,你家里可有夫人?”顾林没什么大动作,陈琼倒侧头去看自家姑爷,眼神有些惊慌。他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这么问呢。“怕什么,你有什么想法,你家公子自会给你做主”,李月来的下巴朝陈暮雪点了点:“对吧?”陈暮雪没做声,反而侧头看顾林。顾林回望二人,眼神落落大方:“不曾婚配,只为等一知心人”。“哟”,李月来有些被酸到,刚欲开口,被陈暮雪拉了一下。二人眼神交汇,李月来随即明白过来。顾林就算没有婚配,不一定喜欢男的,有时候男人之间亲密的举动,也不能说明有心悦的意思。他话锋一转,改口道:“顾大夫见多识广,知不知道柔身儿?”顾林眼睛慢慢划向陈琼,面色不怎么惊讶,倒温和了几分:“遇到过几个,倒也不觉得稀奇,只是比较少见”。陈琼一听,脸颊绯红。陈暮雪人间清醒道:“顾大夫少年才俊,身边一定不乏知己”。“我向来深居简出,不曾有陈公子担心的这些”。陈琼坐在一旁低下脑袋,像带顾林见家长似的。“是么,顾大夫,我瞧先前你对一块帕子稀罕得紧,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所绣”。听罢,陈琼抬头看向自家公子,语气委屈道:“公子,你问顾大夫这些做什么,我要一辈子伺候你的”。顾林闻言失笑,从怀中掏出帕子,解释道:“可别误会,它是我妹妹给的生辰礼物,”顾林摸了摸手帕上绣的竹子,无奈道:“我喜欢喜鹊,她偏生绣根竹子,昨日我洗了晾晒在外面,早上走的急,一并和白布收起来放到箱子里”。其余三人齐齐扫了一眼帕子上绣得歪歪扭扭的竹子,不再多言。李月来给陈暮雪夹白豆腐吃:“陈琼,有些滋味得尽早尝,不然以后都没得时间换,尝到了,叫你再也离不开”。陈暮雪和李月来的心思截然不同,生怕陈琼吃亏,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万事也不能着急,急不来”。“诶诶,”李月来打断陈暮雪说教,反问他:“咱们回去后,是不是就可以准备着手新村的事?然后来幽州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