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云裳如今伤势未愈,只怕······”
皇后一个眼神,姜嬷嬷立刻上前扶起了沈云裳,她的语气愈发温柔起来,“和亲一事,圣上已有别的打算。太医说,你的身子起码要养上一年半载。”
“你什么都不要想,就住在清宁宫里,太医来瞧你,也方便。”
住在清宁宫?
苏锦锦看着对面皇后和沈云裳你来我往的神情,一个赢弱可怜小白花,一个和善慈悲大善人。
她侧头看了一眼岳王,见他低着头,喝了一口茶。
他的嘴角,似乎噙着笑。一闪而过,苏锦锦看得并不真切。
沈云裳不必去和亲了,皇后又让她住在宫中,给足了沈家荣宠。
私盐一事,听音识人,只怕沈淮这个丞相在其中并不干净。
她早先便听爹爹说过,林伯伯在临安有贵人撑腰。说不好,便是沈淮。
皇后提起私盐一案,或许是威胁。无论如何,经此一案,岳王也不会再死咬私盐。
沈淮的脸上,终于是有了笑意,恭恭敬敬地行礼,和皇后相谈甚欢。
苏锦锦不愿意去听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认真地喝完了手中的冰糖燕窝,顺着姜嬷嬷的意思,又喝了一碗。
她不得不承认,她在苏家也是吃惯了好东西的。但这宫里头的上等佳品,确实是并不一般。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案子,便这样落下了帷幕。
离开清宁宫的时候,苏锦锦是被岳王轻轻搂着的。
他温柔以待,细心帮她系上披风系带,轻声细语,好像声音大一些,都会吓得她没了孩子一般。
她瞧着宫外停着的尸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依仗着这个假肚子,她拥有了丈夫的“宠爱”,不必被人在堂上公审,如玉似玉安然无恙。
沈云裳救皇长孙有功,不必去和亲了,连带着沈家,都添了这般荣宠。
这是苏锦锦第一次意识到,为何有权有势之人,偏爱这般简单粗暴地处理事物。
牺牲了那些他们眼中微不足道的人,就能换得众人欢喜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但苏锦锦高兴不起来。
她知道玉素定是得了什么好处,或许是家里人飞黄腾达,又或许是几百两黄金,她知道岳王定不会强迫她一死。
但那个娇羞爱笑的女子,再也不会笑了。
想到这些,苏锦锦回头看着清宁宫,深深感叹,她和这个地方,终究是不合······
她低着头,温柔地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抬眸看着岳王。
今日之事过去了,那明日呢?再过几个月,她的肚子便瞒不住了。
皇后如此高兴,费尽心思为苏锦锦脱罪,便是因着她这一脉能添皇长孙。
若是她知道了真相……
苏锦锦打了一个寒颤,岳王加了些力气,在她头顶,轻声道,“可是冷?”
她摇头,身子往他怀里侧了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