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目光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地开口。
“为何允你?不过随意的几片药,皇子妃什么好物没见过,便一定要这些?”
“这是能救……自然不算好物,可这是母后留下的旧物,殿下留着和我留着,又有什么分别呢?”
苏皎掐了一把手心使自己勉强镇定下来,坐在他身侧,轻轻挽着他的胳膊开口。
“母后的东西我留着便罢,毕竟皇子妃成亲第二日还说过要和离这样的话,我如何放心将东西交给你?”
谢宴扬眉,那瓷瓶在他手中翻转开一个漂亮的弧度。
苏皎顿时从嘴角挤出个笑。
“何时说过和离?那不过是初嫁来永宁殿,瞧见殿下昏迷实在惊慌害怕的口不择言罢了,后来我不是也与殿下解释了吗?
何况我若真想和离,今日出了宫便不会这么果断地跟着殿下回来才是。”
她仰面看着谢宴,一双眸澄净又真诚,手顺着扣过他的手腕,声音愈柔。
“我说过的,我既嫁与殿下,殿下在哪我便在哪。”
谢宴没躲开,但也没再反驳这话,苏皎在心中一合算,便觉有戏。
五年前的谢宴还嫩得很。
“我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自打嫁入永宁殿,殿下昏迷我贴身侍奉,殿下膝上有伤我也挂心得一夜难眠,既然只是一件小物,殿下就当送与我了如何?便是当个好玩意哄一哄我……”
苏皎话没说完,一只修长的手挑起了她的下颌。
“为何要哄你?”
谢宴歪着头,又问。
苏皎张口便道。
“自然是因为你我是一辈子的夫妻。”
她一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他,那双眸里似隐藏着无尽的情意。
“做夫婿的,对娘子好一些总是没错的。”
她半张脸几乎贴近在他胸膛前,近的能听清楚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那是一双全然依赖的眸,里面的专注几乎看得谢宴有过刹那的失神。
她勾着他的手腕,那瓶药在他渐渐松了的动作中滑开了些,谢宴回神又握过去。
手中一紧,两人指尖相碰,谢宴正要开口,便听见一道软软的声音。
“好不好嘛,夫君。”
一句好几乎就要在她引导的话中脱口而出,谢宴猛地阖上眼又咽了回去。
果然是她。
果然,是她。
“夫君?”
苏皎勾着他的手腕偏头看他。
谢宴蓦然睁开眼,推开她往外走。
“不好。”
*
墨色正浓,睡梦中的苏惟睁开眼,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洒进来的月光照着他赤红又痛苦的眸,他伸手捂住了心口。
他又做了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