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宋瑶洁只觉得浑身血液涌到头顶,几秒之内全部沸腾,烧得她一阵耳鸣。
“你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颂梅是熟悉山内机关的人,她死了,这个不通机关的楚皎皎却还活着!?事情明显至此,你竟仍觉得她无辜?!”
“机关卡住是常有的事。”顾止道。
“以颂梅对机关的了解,即便机关卡住,又怎会不晓得站在万无一失之处?!定是她使诈,诱颂梅站在机关之内,借机关杀了她!”
“你是说,连你也承认不通机关的楚姑娘,竟用机关暗算了颂梅吗?”
“我是说,”陡然被指出漏洞,她脸色更不悦,“第一,她懂机关之术。第二,她暗算了颂梅。”
顾止叹息,“师姐,证据何在?”
宋瑶洁一时语塞。
屋内沉默一瞬,顾止接着道,“既然师姐暂没有证据,话头就先放在一边。我倒是有些问题想问师姐。”
“第一,楚姑娘从未上过天山,不晓得山内地形,路是颂梅挑的。颂梅为何要选那人迹罕至、偏离大道的路?”
“第二,颂梅一眼便知那红叶是机关。若按楚姑娘所说,为何诱使她去摘那片红叶?若按师姐所说,为何不阻止她去触动机关?”
“第三,颂梅陪同楚姑娘去漱玉斋,是有保护的职责的,却欲在途中将楚姑娘引下大路,放任楚姑娘触发了机关。我想问问,此事究竟是谁的属意?”
第三句话,问得宋瑶洁浑身冰凉。
“你是想说,颂梅得了我的吩咐,要杀楚皎皎?”
“顾某不敢。”
宋瑶洁冷笑一声,“没有。”
若说颂梅,以她那心高气傲的性格,确有可能私自欲杀楚皎皎。“护卫不力”的罪名,宋瑶洁可替她担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左右不过一个楚皎皎。
但是,若说她的属意,那确是没有。
虽然,她开始觉得,这个楚皎皎,当真该杀。
“你怎知她不是随口诳你?或许是她无意触发了机关,颂梅为救她而死,她捡了一条命,回头来诬告我们。”
“颂梅怎会为救我而死?”
床上的南琼霜拥着衾被坐起,浑身毫无血色,摇了两摇,顾止忙伸出胳膊来护着她,“颂梅姑娘素来不喜我,我知道的。那日在漱玉斋,我磕在地上,她连扶都不曾扶一把,还在背后笑个不停。她怎会为我而死?”
顾止冷冷道:“竟有这事?”
“不止如此,还……”说着,泪愈发泫然欲坠,却慌忙瞥了一眼宋瑶洁后,小心收住了口。
顾止:“无妨,左右不过一个奴才。”
奴才?!宋瑶洁觉得头快被怒火冲炸了,她多年的心腹只是一个奴才,这个不通武功的废物又是什么,这个被废物美色迷惑的蠢货又是什么!
“还……要我晨起便洒扫院子,只分给我一个小壶,屈术先生送来的药,那日我分了三顿才煎完。求她帮我备水沐浴,她竟拿……竟拿溪水给我,说没工夫替我烧水,要我凑合几日。”
说着,发着抖去牵顾止袖子,撞进宋瑶洁不可思议的眼神里,于是吓了一跳,躲在顾止身后。
宋瑶洁惊道:“楚皎皎,这些事何曾有过,你别血口喷人!”
顾止:“师姐,竟有这些事?”
宋瑶洁:“顾止,你我相识十年,你宁信她,不信我?!”
顾止叹气:“师姐,顾某自然信你。但也是当真想知道,颂梅为何将楚姑娘引下了主路,又纵容她触发了机关。”
宋瑶洁脸色一阵由青到红,由红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