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晚愁眉苦脸道:“太子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嘴很笨?”
前世她大可以反声质问王昭仪,为何她作为一个母亲却连自己的女儿也会认错,为何皇室不加检验便认定了她是丢失多年的公主,可她只是像被吓傻了似的呆在那里,一句话也不会为自己辩解。
李慕不禁失笑:“不过是答不出豆花的起源,哪里就值得说自己嘴笨了?”
姜映晚才想起他们先前的争执,小嘴一撅:“哼,反正豆花就是甜的好吃。”
李慕朝桌上淋满酱汁的豆花上一瞟,“哥哥我还是认为,豆花裹着酱汁吃更美味。”
姜映晚一想到他方才为了证明豆花咸着吃更好各种引经据典,说的自己头都有些疼了,自己却连最简单的豆花的起源都讲不出,于是气呼呼地转向一旁寻求外援。
“父皇……”她双眼朦胧地拽着他一只袖子,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模样,非要人应着她。
天子原本置身事外,他最宠爱的两个孩子之间进行斗嘴,他也看得有趣。
太子在他心中一直是沉稳冷静的,他甚少见过太子如此活泼的模样,而他的晚晚胆子也终于大了一些,虽然说话仍旧是慢吞吞的,底气不甚充足,可她却学会了反驳。
此刻她又来寻求他的帮扶,他的晚晚似乎是抓住了他的软肋,知晓他受不住她含泪的双眸。
她不高兴会哭,委屈了会哭,被哥哥欺负了也会哭,而且一定要哭到他的面前,让他看清楚她泛红的眼尾,像小兔子的眼睛。
“怎么这般娇贵?”天子轻叹一声。
以后出嫁了没有他惯着可如何是好?
“父皇……”姜映晚拽着他的衣袖不放。
她其实是会惯常撒娇的,小的时候映晗更活泼爱笑一些,学东西又学得比她快,爹娘和师傅总是夸奖映晗,她这个姐姐好像被映晗衬托的一无是处。
后来她发现当她哭泣的时候,爹娘的目光就会转到她身上,于是她学会了哭,学会了示弱,也学会了看人脸色。
从前她不明白,为何都是爹娘的孩子,但是爹娘却更惯着映晗一些,虽然给她和映晗的东西都表面上看都是一样的,可是他们对映晗要比对她更呵护,更小心翼翼。
直到映晗的身份曝光后她才明白,原来爹娘早就知晓映晗是富贵人家出身,包裹在映晗襁褓中的玉佩非寻常人家所能有。
他们拿着这块玉佩在越州遍寻不得来路,只能收养下了这个孩子。但是在爹娘心中,这个孩子落入商户出身的姜家是受了委屈的。
可是她也委屈。
“父皇,您给儿臣评评理。”她委屈道,“太子哥哥欺负我。”
天子垂目望向二女儿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细瘦纤弱,指尖泛着红,握什么都很无力。
该养得更胖一些。
“父皇以为……”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果不其然见到二女儿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于是他才续道,“晚晚说的自然更有道理。”
太子已经成年了,又是皇子,自然是不如他的公主娇贵。
姜映晚忍不住抿起唇,颊边泛起了浅浅的梨涡。
“太子哥哥,你看连父皇也站在我这一边。”她洋洋得意地抬起下巴道。
李慕觉得自己这个二妹妹很有趣。
她胆子很小,说哭就哭,眼睛总是湿漉漉的,说话十分温软,连与人争辩时也是慢慢吞吞,没有丝毫锋芒。
可她胆子也很大,他们的父皇强大又冷漠,连他都不敢毫无保留地依赖父皇,在父皇面前收敛起自己全部的爪牙,可是她就敢。
没有人会提防一个完全柔弱无害的事物。
他也一样。
晚晚不像他的其他弟弟妹妹一样会对他造成威胁。
王昭仪女奴出身家中毫无势力,更是不得父皇喜爱不可能再给他添一个难缠的弟弟。
父皇宠爱晚晚,他也愿意宠着她,像宠着一只小宠物,并不碍着什么事。
反正晚晚迟早会嫁出去的。
“那我就只好认输了。”他笑道。
果不其然他那傻妹妹眯着眼笑得更欢了。
天子眼中亦带着浅淡的笑意:“晚晚,明日便是你的生辰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