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当然不会那么想。”许久,封烛轻声开口。
他缓慢直起身来,往后退了半步,咽喉离开剑锋后瞬间涌出丝丝鲜血,染红了衣衫。
魔族生性嗜血,杀意和血气皆能挑动他们的暴虐本能。
但封烛似乎未受影响。
他就这么眼也不转地注视着萧无雪,轻轻道:“你看,你总是能轻易伤到我。”
萧无雪眸光颤动,凝于掌心的剑气缓缓散去。
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剑气消散缓和下来,封烛重新微笑起来:“好了,我没想惹你生气,真是没控制住。你知道的,魔息这玩意,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谁让你总不肯与我说实话。”
萧无雪别开视线,面若寒霜:“我失去了记忆,什么也不记得,这就是实话。”
“好吧好吧,那就当这是实话。”
封烛妥协一般,语气也跟着放松下来,周身那可怖的气质仿佛从未存在过。他长长叹了口气,仿佛自己说服了自己:“既然如此,之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你失忆了,一时不肯接受我也很正常,多与你亲近亲近,你自然就能接受了。”
“……”
萧无雪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喃喃道:“……你真是病得不轻。”
“是啊,我也觉得我病得不轻。”封烛意味不明地叹息一句,忽然弯下腰来,将萧无雪打横抱起。
萧无雪浑身紧绷:“你做什么?”
封烛:“你不是还难受吗,我抱你走。”
萧无雪:“不要,放手!”
“嘘,不许逞强,就当给你赔罪了。”封烛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道侣,被道侣抱一抱不丢人,听话。”
“你——!”
封烛语调温和,双臂却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萧无雪挣扎无果,封烛趁机抱着他大步往外走。
眼见就要走出船舱,萧无雪忙喊住他:“等等,你真想这么出去?”
“嗯?”封烛低下头来,才感觉到脖颈间传来刺痛。
他方才被剑气划破的伤势尚未痊愈,甚至还在往外渗血。
“啊,险些忘了。”封烛道,“那就劳驾仙尊,帮在下处理一下?”
萧无雪:“……你自己是没手吗?”
“是没有啊,这不是抱着你呢?”说着,还哄小孩似的颠了颠。
“……”
萧无雪的神情堪称屈辱,但封烛已抱着他走到门边,一门之隔就是来来往往的褚家弟子,眼下再弄出动静,多半要被发现。
萧无雪闭了闭眼,两相抉择做出了决定,妥协般伸手在封烛脖颈间一抚。
他指尖冰凉,动作也绝对谈不上温柔,落在封烛身上却好似小猫轻挠,只留下些许痒意。
封烛喉头滚动一下,只觉心底也跟着发起痒来。
再垂眸看去,萧无雪已经收回手,闭上眼,静静窝在封烛的怀抱中闭目养神。
不再说话,但也不再挣扎。
他的伤势应当还是很疼,就连易容术也遮掩不住那苍白疲惫的脸色,睫羽轻轻颤动,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脆弱。
惹人心疼,也……惹人遐想。
封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没听过哪个修士受伤之后一点魔息也碰不得,那无尽渊真有这么厉害,连你都对付不了?”
“你伤成这样,仙盟都没给你请医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