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岫白道:“我听说你的小院被毁了?你不紧着钱去修缮,何故来这西城?”
陈执安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迈步之间,竟然直直朝着褚岫白与司螭琼二人走来。
他走到这一处雅间,坐在桌案另一侧,与褚岫白相对。
“褚公子,便如你那一日特意来寻我,今日我也是特意来寻你。”
陈执安道:“原因倒也简单,我起来是想问一问褚公子,昨日那应县赵家的赵琼山,是否是你派遣而来,想要杀我?”
司螭琼没预料到陈执安如此开门见山,脸上还有些惊讶。
褚岫白同样有些意外,可旋极眼神中带起几分玩味:“陈执安,你专程前来这里,就是想要问这个?如果我说是我,你又想要如何?”
陈执安拿过杯盏,自顾自为自己倒茶:“如果是褚公子,今日陈执安就只能冒犯了。
陈执安修行,最讲一个念头通达,修为弱小倒也罢了,可现在我修行有成,更是吃不得半点委屈。
我房子倒了,始作俑者必然要付出几分代价。”
“代价?”褚岫白、司螭琼二人脸色都十分奇怪,过去几息时间,褚岫白才长叹一声,询问道:“陈执安,自我第一次见你,我便有些猜不透你。”
“按照道理,你出身低贱,一介白身,便是入了内务府,也只不过是一位画师。
便是扛着这样的身份,你好像仍然有天大的胆魄,我实在想要问一问你,你这胆魄究竟是哪里来的?难道你不怕死吗?”
“谁不怕死?”陈执安露出洁白的牙齿:“只是自从我接触了你们这些贵府公子之后,我越明白一个道理。
寻常人物,越怕你们,反而越受你们俯视、威胁。
若是我低调收敛,你们也有许多腌臜手段对付我。
若是我向你们跪下来,摇尾乞怜,只怕你们同样不会放过我,反而会越兴奋。
正因如此,我便想着索性如你们这些世家子一般,跟跋扈一些,吓住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平日里才不会被呼来喝去,肆意凌辱。”
陈执安说到这里,眼神越闪亮:“就比如现在,我暴打了李扶疏两次,夺下了司侯圭的斗极,甚至褚公子也在我手下吃亏。
所以我今日前来,便可以轻易踏入这被褚公子包下的第三层楼,可以与褚公子相对而坐,甚至随意喝一喝褚公子的好茶。
若我始终胆怯,只怕今日……还要受那李家的冷眼。”
司螭琼似乎觉得陈执安说的极有道理,甚至微微点头。
褚岫白看了司螭琼一眼,又看向陈执安,脸上的笑容越盛:“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天资鼎盛,比起许多世家子,你都算是一位真正的天才。
有这般天资根骨,其实随意寻一座大世家,便可以获得泼天的富贵,可以获得用之不尽的修行资粮,往后先天之气、道真之气、天丹、天功神通一应不缺。
有世家支持,也许你也有望玉阙圆满,铸就天宫。”
“可你……偏偏要寻死。”
褚岫白的语气骤然转冷:“你以为你身后有宋相,你便能够顺利拿到那6吾鉴?世家强者太多,有的是愿意去死的人物。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你身上,只是看你一眼,你便要魂飞魄散。
像昨日那等刺杀,不过只是警告罢了,让你明白6吾鉴乃是天下世家之物,并非是你能够染指的。”
陈执安挑眉,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询问褚岫白:“那么褚公子,昨夜那一场刺杀,究竟是不是你安排的?”
褚岫白舔了舔嘴唇,侧过头来,死死凝视着陈执安:“是我……又如何?”
他眼神灼灼,就好像看到什么极好的猎物,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司螭琼看到二人剑拔弩张,正要说一些场面话。
陈执安却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说道:“我记得南海大都御不在悬天京中,褚家家业也以南海为盛,在悬天京中的,除了褚公子之外,不过只是几位门客。”
褚岫白道:“这便是世家底蕴,你便是盖世的修行天才,想要胜过我那几位门客,只怕也还需一段漫长的修行……”
“是吗?”
陈执安忽而探手,手中多出一把长刀来。那长刀漆黑,刀鞘上光泽流转,正是司侯圭的斗极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