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哈哈笑,见他脚边立着两麻袋,立马说先给他们称。
白子慕摆摆手,一副得道高僧,心胸宽广无垠的样:“不用,先来后到,插队是不好的行为,我可?是个?好人,有素质,有良心。”
衙役又笑起?来,要是换了个?人,他定是啐一口?,暗骂一声给脸不要脸,可?白子慕他却是不敢的。
先不说这人同着主簿认识,就说这会儿人已经是个?童生了,虽是以吊车尾的成绩上去的,但也是半条腿踏入了仕途,比得寻头百姓都要厉害了,他们不能不恭敬着些。
不过也有很多学?子止步于童生,毕竟科举,可?是难的,县试只?是小意思,府试、院试那才是真的难,不知多少人府试考到老,依旧是考不上。
这人未来如何还不晓得,但俗话说得好,‘人没有穷一辈子的,瓦片也有翻身日,东风也有转南时’,不论?哪一点,同人结识都是利大于弊。
因此?这人,只?能交好,万万不能交恶。
村里人看着衙役对着白子慕有些讨好的样,心头大骇。
有些衙役最?爱拿着鸡毛当令箭,平日下到村里是耀武扬威,摆着架子,一副‘官威’甚重,老子最?厉害的样,一个?不高兴,轻则怒骂,重则拔刀。
因此?村里人都怕,活了几十年,哪见过衙役这般——同人说话全?程笑着一张脸,一个?劲儿的说着好话。
是不是这衙役也被?白子慕打过啊?
应该不太可?能吧!
要是真被?打,见了人,应该是怕,是怂,而不是这般,像讨好,又像恭维。
蒋家?招的这个?哥婿不是逃难来的吗?咋的还认识衙里当差的大人啊?
“几日不见,小白兄弟依旧是这么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啊!”
“什么风流倜傥,老哥你太夸张了,我也就是随便长长。”白子慕挺着胸膛。
那衙役一脸真诚:“唉,小白兄弟不要妄自菲薄啊。”
“君子之行,始于足下,务以谦逊为美。”
“是及是及。”
村里人:“……”
讲了个?啥啊?
白子慕同人说话没有唯唯诺诺,看着一点儿都不怕,好像衙役在他眼里没啥了不起?一样。
想起?白子慕那张户籍,村长目光暗了暗。
蒋小一就站白子慕跟旁,离着衙役近,村里人不敢问,只?得拉了大伯娘和二伯娘问情况。
大房哪里懂啊!
这会儿也懵着呢!
前头交了粮的,也没走?,而是像旁的人一样,留着看‘热闹。’
蒋家?住的村尾,离晒谷场远,但粮食少,挑过来到也快,有那交得多的,一次挑不完,便慢了些。
不过这会儿都到齐了。
“蒋正?”衙役问。
大伯点点头:“是我。”
衙役在本子上看了一下,说了大伯家?该交的粮,对着旁边两同仁道:“检查好了?过称吧!”
这年头没有电子秤,也没有台秤,都是杆称。
电子秤和台秤平时站上头,或者把东西放在上面,就行了。
可?所谓杆称,就是一金属杆,下面吊着个小圆盘或钩子,金属杠上刻着好些个?点,称的时候利用的是杠杆原理,要是小物件,可?以放在小圆盘上直接秤,要是大件的、又过重的东西儿,就得两人扛着金属杆,用麻绳把东西绑在钩子上头。
这活儿累,衙役自是不会亲自上,反正到谁家过秤就是谁家汉子来扛。
大伯和二伯正要上去,白子慕一瞅。
表现的机会来了。
方才来的路上,蒋小一都跟他说了,打张屠夫那会儿,拉住他的那个?中?年汉子是大伯。
白子慕那会以为是张屠夫的亲戚,便没给面子,兀自说了那般话,后来一晓得竟是大伯,他便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