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早在前几日修葺完毕,谢裕却是在沈蔺屋中多折腾了他两日,前日才不紧不慢地搬了回去。
塞的满当的屋子顿时变得空空荡荡,谢裕走后,沈蔺仔细检查过他的柜子,那根夹在柜门缝隙中露出半截的头发还在空中悠悠飘着,沈蔺心中稍定,便拿了本话本打发时光,正巧青衣推门而出。
“公子。”青衣捏着鼻子,颇为嫌弃地抖了抖手上的信,“膳房的小丫头送来的。”
“膳房?”
沈蔺接过信封。那信封上头沾着一层水雾,故而质地颇为湿软。送到鼻下一闻,混合着一股青菜、汗渍和难以言喻的味道,也亏那萧行云想了如此办法来给他递信。
自那日马场一别,沈蔺与萧行云便约了改日同去京中新开的蜀中酒楼。
先前,沈蔺问及时间,萧行云却做神神秘秘故弄玄虚,只说到时候他便知道了,原来是这么知道。
纸上的内容倒也简单:后日午时一刻,蜀中小筑。
沈蔺不露声色地处了信笺。
萧行云这日子选的微妙,若是明日谢陈大婚一切顺利,后日就是谢裕陪着陈怡回门的日子。
谢欲虽然行事嚣张,可陈太师毕竟是天下文人之表率,再加上他先前行事,已引得多方不满,顾念着这点和萧景睿亲自下旨赐婚的面子,他十有八九会陪陈怡回门。
什么草莽纨绔——沈蔺翻过一页话本,赶巧这其中讲的就是他国的一位落魄太子扮猪吃虎的故事——他通通不信。
“唉,公子。”见沈蔺终于看完信笺,青衣见缝插针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垂头丧气的?”沈蔺微微侧头。
“刚刚我在府里看见了一只小猫,大概四五个月大小,也不知道怎么跑进来了,正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下人追着跑呢。”
青衣:“我看那小猫可怜,便躲在墙角处偷偷把它抱了起来,想着后院有个狗洞,正好可以将它送出去。”
“后来,你猜怎么着!”
青衣夸张地说,“这几天王府不是修葺嘛,我抱着小猫走到后院,才发现那几棵杂草没了,我当时心中就感觉不妙,走近一看,果然那狗洞也被人封了个严严实实!”
沈蔺心中一咯噔,接下来青衣的话便没怎么听清。
“公子……你说我该把这小猫怎么办呢……自己养着?……被发现了怎么办……还是央求着采买的姐姐把它送出去?”
果然,上一次沈蔺私自出府回来后,谢裕在他屋中坐着,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谢裕是多么敏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发现沈蔺是在撒谎!
他借大婚的名头修葺府邸,又装模作样地给沈蔺换了摆设,不过是在一步步地将这摄政王府打造成一个困住他的牢笼,一点一点打碎沈蔺的希望。
沈蔺攥紧了手心又缓缓放开。天无绝人之路,谢裕堵的住他这一条路,难道还能将他的其他路都堵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