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足跑到一座山崖前,嗖的一声,脚下传来一阵剧痛,一支箭矢自身后射中了她的脚踝,脚下山石扑簌簌滑落谷底,一个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如风卷落叶般不由自主地向山崖下跌落。
电光石火间,一只手将她拽了回来,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兵戈声,她见到了久违了的面孔,在他怀中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对上的是一张满是担忧的熟悉面容,老头儿瞪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醒了?感觉怎么样?”
玉婵虚弱地朝他笑了笑,视线越过老爷子在屋子里逡巡一圈。
老头子转身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递到她面前,轻哼一声,盯着她阴阳怪气道:“睁开眼没见着那小子很失望?”
玉婵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口里有些苦。
“祖父,他人呢?”
老头子没好气地朝门外努努嘴:“我叫他出去了,你乖乖躺在这里养伤,伤好之前不许出这个门。”
玉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老头子绷着脸问:“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着便拾起她喝完的空药碗,转了个身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从外头拴上门,在窗户外对着她三令五申。
“我不管那小子是什么身份,你和他从前有什么过往,你若是还想认我这个祖父,老夫点头之前,不许同他私会!”
可惜他前脚刚走,魏襄人后脚就进去了。
玉婵看着他瘦得越发棱角分明的面颊,眼圈一红,两个人才刚拉上小手,老爷子的脚步就在门外响起。
玉婵吓得一个哆嗦,赶忙掀了被子将他整个人埋进去。
人高马大的魏小公子被自家娘子团成一个球藏在被子底下,心里有些憋屈,奈何老头儿身份特殊,实在得罪不起,只好暂且忍气吞声。
邹茂年推门入内,两道锐利的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一圈,狐疑地问:“方才没人进来过?”
玉婵心如擂鼓,面上却佯装恼怒道:“祖父您看得这么紧,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是个大活人了。”
邹茂年满意地点点头,一句“为你好”还未出口,又听她道:“我好歹也是大姑娘了,您往后进来能不能先敲敲门?”
邹茂年闻言倒也没有反驳:“我方才同隔壁王婶说了,她稍后便会搬过来替我照顾你几日。”
玉婵:……
老头子走后,魏襄探出头,一刻不耽误地抓过她的左腿去扯她的罗袜,小心翼翼拆开缠在她足踝上的白布条。
玉婵红着脸看向他:“做什么?”
魏襄如临大敌般地盯着她的足踝:“我瞧瞧伤口。”
她的脚生得白皙丰盈,脚趾圆润小巧,指甲泛着淡淡浅粉色泽,偏偏足踝又红又肿,看上去好不可怜……
玉婵被他看得两颊发热,又要担心祖父不知什么时候就带着人过来了,低垂着粉颈问:“看……看完了吗?”
魏襄眸色暗沉地盯着她不及自己巴掌大的足,喉结上下滚动,点头,重新替她裹好伤口,穿好袜,这才将人抱进怀中,用力吻她。
这一吻缠绵悱恻,向她倾诉着久别的担忧与相思之苦,玉婵感受到了,用同样的感情回应他。
两个人吻得难分难解,隔壁灶房里不时传来老爷子叮铃哐啷的声响,她吻得难免分心,手指紧攥他的衣襟,整个人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魏襄惩罚似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放开了怀里那担惊受怕的姑娘,眼神幽怨地轻轻捏着她泛红的耳尖问:“老爷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
玉婵无奈耸耸肩:“他老人家独居多年,难免性子古怪,先前连我也不认。”
她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潭州的事如何了。
他避重就轻告诉她事情都办妥了,收到太子的传信就赶来了,问她是怎么出的宫,又是怎么找到嵊州来的。
玉婵将那日宫里发生的事全都说了。
魏襄有些后怕地重新将人拢进怀中,抱着她入睡。
玉婵被老爷子关在屋里养了几日伤,等到能够下地行走了,他才终于肯放她出门透透气。
经此一番折腾,老爷子也终于看清嵊州不是久留之地,勉强同意跟她离开。
好几次玉婵想从祖父口中打探出当年之事的蛛丝马迹,老爷子还是不肯透露给她。
与此同时,京中局势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二月初一,上京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