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请您给我一次机会。”
布雷蒙德大公敲击桌面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果然,交易必须得和聪明虫做。
布雷蒙德大公看过兰瑟的资料,脑子很聪明,从小到大得了不少奖项,这还是基于他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情况下,这些年带着这样一个拎不清的雌父从垃圾星爬到首都,也算是个人才。他在医学院参加的那几个项目发展前景都不错,他又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主力军,实现小幅度阶级跨越是迟早的事。没有了拖后腿的累赘,他会升的更快,爬得更高。
布雷蒙德大公想起戴维向他汇报的事情。被当众分手,坎特斯将自己锁在房间三天没出门,可就算这样他也没忘记安顿兰瑟和布朗尼,可见坎特斯是真的喜欢这个亚雌。
布雷蒙德大公眯起眼,他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兰瑟,聪明有脑子,没有家室背景,负债缺钱,还是个不易受孕的亚雌,从这些方面上来看,他倒是挺适合做情虫。
布雷蒙德家族从不委屈自己,既然喜欢,那就夺来,坎特斯如今情窦初开,有个好拿捏的情虫放在身边养着,只要对方听话乖巧,知情识趣,花钱不过是洒洒水的事。
“抬起头来。”
兰瑟顺从抬头,黄金眸是布雷蒙德家族的印记,比起坎特斯璀璨的眼眸,如今坐在他面前的布雷蒙德大公好似丛林中的野兽,慵懒、漫不经心,却让他不寒而栗,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在他眼中,兰瑟看见了阶级的蔑视。
戴维躬身将手中的协约书递到布雷蒙德大公手上,后者伸出手,将协约递到兰瑟面前:“这是一份协约。”
兰瑟伸出手,然而在他碰到协约的前一秒,对方忽然松开了手,一纸协约从兰瑟指尖滑落掉在他的膝前。
视野中映入白纸黑字的四个大字——包|养协议。
兰瑟指尖微顿,他伸手捡起了协约,脸上的表情始终如一,没有丝毫自尊被侮辱的愤怒。
布雷蒙德大公指尖在桌面上轻点,对兰瑟的反应还算满意,想做情虫,第一步要学会的就是放弃尊严。
“小瑟,不能签,你,你不能签,要签什么,我来,欠钱花钱的是我,我来签……”
布雷蒙德大公眼眸微沉,戴维立刻朝身后的保镖示意,他们一左一右立刻将病床上想要挣扎坐起来的布朗尼控制住了。
兰瑟见状心急如焚,他赶忙朝着布雷蒙德大公跪行几步,连连求情:“大公,我雌父并非有意冒犯,他大病初愈,求您高抬贵手!我立刻就签!”
无用者的自尊心极为廉价,创造不了任何价值的家伙的自尊能值几个钱,偏偏有虫还自以为骨气能当饭吃,真是可笑。未来的兰瑟也许会有功成名就的一天,到了那时候他的尊严可能值几个钱,可现在的他只值这个价,他已经很大发善心了。
这一切都是看在坎特斯喜欢兰瑟的面子上,自家孩子不经事,做不好的事情自然是由他这个做父亲的来处。
布朗尼心疼自己的孩子,他难道不心疼坎特斯?医生说,坎特斯的手上的伤是因为多次撞击捶打导致的,指甲是他硬生生掰断了,十指连心,可见坎特斯当时有多心痛!他的雄子,天之骄子,从来就没吃过苦,就连他都舍不得真的伤他,如今他出趟门,回来就看见孩子被伤成这个模样,他如今能好好坐在这里和兰瑟说话,他们就应该感谢虫神仁慈了!
直到兰瑟将额头都磕得红肿,布雷蒙德大公才抬起了手,保镖们见状松开了抓着布朗尼的手,但他们没有离开,像是两堵墙一样堵在布朗尼和兰瑟之间。
兰瑟飞快地在协议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颤抖的手恭敬递上。
布雷蒙德大公瞥了眼兰瑟的签名后,将协议丢给了身后的戴维,他不愿在这多留一秒,扭头径直离开了。剩下的事情,戴维会代他处。
“医院的钱已经算进了协议里,你们还能继续住三天,当然,如果你们着急出院我也不阻拦。”
戴维的声音冰冷,布朗尼和兰瑟的情况本来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可难道值得同情就能为所欲为?在他看来,布朗尼和兰瑟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次的包|养协议是大公亲自操刀,由他着手办,二十万一次的费用买兰瑟一晚已经是虚高,这个费用足够去秘密俱乐部和那里的应侍生玩个尽兴。
“既然签了协议就要履约,别耍什么花招,协议上的注意事项都写得清清楚楚,朝秦暮楚没有好下场。”
丢下这句话,戴维扭头出了门,病房门将布朗尼撕心裂肺的哭泣隔绝。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戴维看见抱着兰瑟泪流不止的布朗尼,他松开了握着门把手的手,心中默默说了一句自作自受。
好端端的你情我愿被搅和成如今这般,但这样也好,金钱交易比情感纠纷好处多了。
……
医院的三日之期眼看就要到了,这两天布朗尼一直以泪洗面,但凡有清醒的时刻就骂自己是个无用的父亲,他的精神状况糟糕,他不愿花钱吃药,只想着早早出院。可是出院了他们又能去哪里?出租屋回不去了,更别提香园,他们如今无家可归,贸然离开医院只能露宿街头。
兰瑟红肿着眼,替哭累了睡下的布朗尼盖好了被子。
这些天,布朗尼精神状态很差,身边不能没有陪护,他守在病床前不敢离开,因而根本没时间去找出租房,眼看明天就得离开医院,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他必须尽快找到房子。
他手里还剩下一点钱,是之前兼职的工资,这些钱不够年租,但应该足够找个月租房。如今只能先应付着住下,剩下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兰瑟去卫生间洗了脸,首都医院的普通病房有些陈旧,热水得放就一段时间才会出来。手指被冷水冻得通红,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水从水龙头里流出来,打旋,消失,他的心神像是也随着水流流走了,直到热水的温度将他重新唤回来。
冰透了的手指碰到了热水变得肿胀,慢慢地这红肿就开始发痒。
冷水浸透伤口的时候会刺痛,慢慢地刺痛就会变成麻木逐渐适应,等忽如其来的热水浇上,刺痛再次炸开。
水池中的水里飘着几缕浅红,被打湿的表达软趴趴地黏在他的手腕,紧紧贴着手腕的伤口。
兰瑟抬起头,他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