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怕他不快,就不怕我生怒?”霍耀风冷丁丁地望着他。
陈川哆嗦了?一下,嗫嚅道:“是……奴才知道了?。”
恰是这?时,正门忽然?传来响动,霍耀风和陈川同时看过去?,却见霍如山一身酒气?,醉醺醺靠在门框上,几个小厮想上前扶他,都被他一脚踢开。
霍耀风脸色难看,他当即走过去?,“父亲,你伤筋动骨,身上还没有好全,怎么又去?喝酒了?。”
霍如山摔碎手里的酒瓶,眯起眼睛,顶着驼红的脸冷冷道:“孽子,你也敢管为父的事情?”
霍耀风攥紧拳头,“母亲已?经被你逼得去?道观住了?,你喝酒便?也算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怎么敢往家里带。”
霍如山站起身,他脚步虚浮,勉强走至霍耀风面前,举起手狠狠甩了?一记耳光上去?。
霍耀风被打得侧过脸,唇角溢出血来。
“孽子!”霍如山指着他骂道,“为了?你,我不惜牺牲你弟弟的娘去?陷害你族叔,你怎么敢指责起我来。”
霍耀风沉默下来,一言不发听着霍如山破口大骂。
霍如山连骂带踹,将霍耀风逼至角落,“你不想想如何振兴整个霍氏家族,倒是上赶着说起我的不是来了?。”
霍耀风始终沉默着,目光放空,不知道在出神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如山冷静下来,酒意因为寒风冷雨消退下去?,两人面对着面沉默半晌。
霍如山叹了?一口气?,后退一步让开了?些?空间?,他转身望着庭院雨水深深,语重心长地说:“在边境管事的同僚书信告诉我,霍铎不见了?,许是逃了?回来,他毕竟是你弟弟,你吩咐人在京城找找吧。”
霍耀风怔了?一下,望着霍如山的目光有些惊疑,“他怎么会?突然?回来。”
“霍铎的娘死后,虽然?我每个月都会派人仿照她的字迹给?霍铎寄信,但母子连心,他发觉不对也未可知。”霍如山声音有些?沉痛,“这?件事你要有些?分寸,毕竟是你弟弟,能不伤他最好,但……”
霍如山叹了?口气?,深深看了?霍耀风一眼,从?他身前缓缓离开。
听懂霍如山言外之意的霍耀风愣在当场,如坠冰窖。
转眼过去?两日,眼看就到了?押送江音前往刑部的日子。
御书房外,戚辨带着几个还算得力的小徒弟,焦急为难地等在门外。
隔着殿门,他们清楚地听见里面不断传来的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还夹杂着年迈臣子充斥恐惧的求饶声。
“陛下饶命!!”那臣子不断哀嚎,但随之而来的是帝王愈盛的怒意。
戚辨握着拂尘,满脸焦虑,“去?请夫人了?吗。”
“小五已?经去?了?。”其中一个徒弟连忙说。
他上前顺着戚辨的胸口,语气?忧心忡忡,“师父,陛下从?昨日开始心情就不太好,小六只是给?陛下盛了?一碗去?火的梨汤,陛下就发了?好大的火气?,陛下往常脾气?也不算好,但喜怒从?不形于色,这?次却暴躁成这?样,我担心就算舒夫人来了?也不管用啊。”
戚辨拧眉,低声斥责道:“你懂什么。”
若是以前,他也不觉得一个舒白就能安抚住盛怒的皇帝,但前几天他亲眼所见,陛下因为有所顾虑,让舒白见了?一面霍侍郎,舒白便?能当众给?陛下耳光,而陛下受此羞辱,没有半分发怒的迹象,甚至还挥退众人和舒白独处。
旁人不知道,他这?个贴身伺候的却知道,那日陛下从?凉亭里出来,连路都走不顺,必得他扶着才不至于到底,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那受了?欺负的赫然?是明?堂高坐的天子。
但是这?些?戚辨是万万不敢和旁人说的,甚至对起居郎都要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后世知道大梁的天子被臣妻欺负成那个样子。
戚辨甚至怀疑,陛下在行房事时,是在下面的那个。
戚辨小步徘徊,焦急地等着徒弟把舒白请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御书房里的陈设就要摔无可?摔,戚辨终于看见舒白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道的尽头。
御书房内,虞策之难受极了?。
身上那银簪还没有拿下,稍有牵扯就传来难以忍受的不适感。
偏偏有那东西在,滔滔不绝的江水被闸口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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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昨日还能忍受,今日他只觉得小腹胀痛,已?经忍耐到极点。
他本想今日下了?早朝便?找舒白,无论?如何也不要再戴那破簪子,然?而这?种紧要关头,暗部却呈上证据,指认朝中三品大员收受贿赂,抢占民田,受害的百姓当场撞死在官衙门口,血溅三尺,虞策之积攒两日的火气?顿时被点燃,颇有燎原之势。
他忍着不适,当下叫来那贪污的老臣,老臣做下的恶事罄竹难书,他为恶的时候,背后所依仗的世家还没有没落至此,自以为可?以横行无忌,却没料到会?有大厦将倾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