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辨沉默一瞬,却体察上意,立即转身将周围的宫人遣走。
等附近的宫人都离开了,虞策之才起身坐在舒白身侧,盯着有些红肿的脸颊涩声?道?:“他们都走了,你可以?随便处置我。”
第059章第59章
面对虞策之心虚之下的示弱,舒白冷笑一声,死死捏住他的下颌,“打你?就有用吗,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算计我?了。”
虞策之一愣,脸上顿时露出慌乱来,嘴硬道:“我?没有。”
他知道舒白的底线在哪里,因为用阮家算计舒白,他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得到舒白暂时的接纳。
而现在,如果再次被舒白认定他在算计她,这几日舒白如梦似幻的陪伴就会化作泡影。
虞策之彻底慌了神,原本因为舒白对霍耀风冷眼相待而生出的喜意无影无踪,仿佛只是瞬间,地位变化,他也成了和霍耀风一样,被舒白厌弃的存在。
虞策之浑身都颤抖起来,眼眶泛红,他死死攥住舒白垂落的广袖领口,咬牙坚持自己的说辞,“我?真的没有。”
他真的没有算计舒白的意思,他只是太不安心了,舒白从没有原谅过他对她婚姻的离间,即便心中认定霍耀风卑劣,但?他也知道,他不择手段做了拆散别人姻缘的恶人,担心舒白其实还爱霍耀风,和他只是虚与委蛇。
他太害怕了,又自觉舒白近日对他有求必应,对他定然不是全无感情?。两种复杂的情?感拉扯着他,所以他想?,他就试探这一次,只这一次。
然而当舒白一句算计说出来,他才惊醒,他犯了一个错误。
虞策之顶着红肿的脸颊,目光混乱,他越想?越不敢坚持自己没有,只能言辞模糊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罚我?吧。”
舒白冷眼看着虞策之以帝王之躯卑微乞求,见他心神大乱也始终没有安抚或者惩罚的意思。
江音即将被送往刑部,届时她将送虞策之一件难忘的大礼,虞策之对她的态度也决定了她的计划要如何进行。
如果虞策之只是一个满是私欲的独断帝王,没有任何驯服的可能,为她的未来着想?,她会改变计划,给他设置一个完美的死局。至于日后是否会天下大乱,她不是圣人,如果要牺牲自己来安稳天下,她只能说声抱歉。
但?如果虞策之只是一腔深情?,于她而言有可掌控的余地,用稍微温和一些的手段也无妨。
舒白已经有继续夺取权力的打算,尽管她仍然热爱无拘无束的生活,但?自由一词本就是相对的,若困囿宫中,但?有幸能攫取权力,谁又能说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舒白攥紧虞策之的下颌,缓缓开口:“好阿拾,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冒犯我?的事?情?了,你?贵为皇帝大权在握,有随时反悔的能力,要我?如何相信你?说没有下次,就真的没有下次。”
虞策之瞳孔晃动,“帝王一言九鼎,真的不会有下次了。”
“骗谁呢。”舒白嗤笑一声,眼神漠然,“正因为是皇帝,鬼话?才不可相信。”
“可我?……”虞策之茫然无措,只觉得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舒白相信自己,渡过眼前的难题。
若是平时,他尚有机会和舒白争夺主权,两人有来有回,即便他总是赢不过舒白,但?至少有头绪。
这次却不同?,他理亏在先,又惹舒白厌弃,他根本不敢和舒白耍性子。
“我?不会再相信一个皇帝。”舒白平静地提醒他。
虞策之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睁大眼睛,忽然抓住了解局之法。
舒白见他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收回桎梏他的手,再次看向御湖。
宽阔的湖面平静无波,只偶尔会有几尾活力旺盛的大鱼跃出水面,掀起小小的浪花。
一只鹈鹕悄然隐于横斜水面的枝桠上,锐利的眼睛偶尔转动一下。
又一只大鱼跃出水面,试图拍出漂亮的水花。鹈鹕霎时而生,贴着水面飞掠而过,跃至空中的大鱼顿时失去了身影。
舒白垂目,正要再添一把火,虞策之忽然从她身边起身,毫无犹豫地跪在了舒白面前。
“我?不是皇帝。”他矢口否认,眼尾处一片红晕,“在你?面前,我?不做皇帝。”
舒白手指蜷缩,定定对上他的双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虞策之不管不顾趴在舒白的膝上,一只手熟练地攥住她垂落的手腕,“如果我?是皇帝,你?不会原谅我?,不会相信我?,那我?在面前不做皇帝,我?做谢拾,谢拾只是你?的谋士,不会欺骗夫人,也不会伤害夫人。”
“够了,我?没有心情陪你玩这种虚无缥缈的游戏。”舒白拧眉,将手从他手中抽离。
虞策之手中一空,他好不容易想?出解题之道,见舒白不买账,不由咬牙,大脑飞速地思考起来。
他隐约意识到舒白想要什么。
她要他的权力,要他对她再构不成威胁。
哪怕知道他开口给出,眼下的困局就有迎刃而解的机会,但?他不敢赌。
帝王拥有的权势是他手中为数不多的筹码,如果轻易许诺,来日用什么哄她做自己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