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慕慢慢的洗着手,在他身边,环境嘈杂,有喝醉了的女士,不知为什么而伤心着,她的朋友正抱着她,不停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有絮絮叨叨说着自己过往的男士,旁边的人在赔笑,扶着他将他带走。还有喝懵了的年轻人,弓腰坐在角落,难受得直喘粗气。
姜远慕洗完手,直起身来,扯了一张擦手的纸,镜面中的他在醉意懵懂的众生相里,像一尊没有悲喜的佛。
旁边一阵烟雾飘来,模糊了镜中他的面目,姜远慕微微侧目,瞥见了一旁靠墙抽着烟的许愿。
许愿低头,随意点了两下烟灰,眼角不经意的瞥了眼姜远慕的手表:“没想到啊,这种小店还能见到这么一尊大佛。”
姜远慕只淡漠的将手表戴上:“店还不错,经营的人不太行。”
店是许愿的朋友经营的,在刚才闹矛盾的时候,姜远慕就已经知道了。
许愿当然也知道他知道。
“应付一般客人差不多了,有钱人就该去有钱人玩的地方,不用来这儿强行融入。”许愿微微歪头,眉眼弯弯的,笑望姜远慕,“选店吃饭,找人过日子,都是这么个道理,是吧,姜先生?”
很难说他的话里没有别的意思。
姜远慕终于把目光落在了许愿脸上。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迷幻的灯光里,他贴着莫霖说话的模样。
心绪难免又起波动,像今天下午一样,这感觉陌生且难受。
姜远慕不动声色,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没有泄露一丝情绪。
“我刚已经说过了,店不错,人不行。而且,没什么地方是哪种人该去的,大家都只是选择了想去的地方而已。”姜远慕迈步要往外面走,擦过许愿的肩膀时,只轻声留了一句,“选店吃饭,找人过日子,都是这么个道理。”
许愿有些怔神,随后转过身,盯着姜远慕的背影,脸上的笑到底是落了下来:“别纠缠莫霖了。”
莫霖,没叫姐。
见姜远慕脚步停滞,许愿继续说:“你和她不是一路人,所以才会走到离婚这步,好聚好散,对谁都好,姜先生。”
姜远慕回头,看见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脸上到底是没藏住心底的气,以及……眼中的野心。
许愿漏了心绪,但姜远慕没有。
尽管……
姜远慕并不知道!他五年的婚姻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出来了这个竞争对手!
但!
他面上还是如掌控全局一样,波澜不惊……
“你刚才说的,有钱人该去的地方以及莫霖和我不是一路人,这都是你的臆测。这位……先生,不要用你的臆想来揣测我和莫霖的生活,也不要试图干涉我们之间的选择,这本与你无关,你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
撂下话,姜远慕迈出去一步,又想起来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以及,香烟是一类致癌物,我和莫霖都不喜欢别人当着我们的面抽烟。对自己和他人的健康,都不负责。”
姜远慕推门离开。
木门开启又阖上,许愿站在洗手台边,听着卫生间的公区里的嘈杂,默不作声的用手指掐住了烟头的火星,轻微的“叱”的一声,是高温灼烧皮肤的声音,但许愿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阴沉着脸,把掐灭了的烟丢进垃圾桶里。
“愿哥!”门又被推开,许愿的一个朋友走了进来,“你怎么在卫生间呆这么久?”
“嗯,有点不舒服。”许愿应了一声。
“喝大了?不该啊,你都没喝。”
许愿避而不答:“外面的事儿处理完了?”
“嗯,跟那小子一起来那个人挺会来事儿的。谈得差不多了,赔钱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