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退。
没拒绝。
她在听。
卫昭猛然意识到,她真的还在想逃。
而且不是一个人逃,是和?那个送她小玩意、背地里看她发呆的贱奴。
他对放在钟薏身上的每一道视线都格外敏感——像是牢牢守着自己的财宝一样守着她,自然也?早就?留意到了?这?条心怀不轨的贱狗。
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不想说破。
他甚至忍着,想过只要?她不动心,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那狗再看?她一百眼、一千眼,他也?可以当作没看?见。
他已经忍到快疯了?。
可现在——
她却站在那人面前?,听着他讲逃跑的路线,认真地听着,目光那么楚楚可怜。
那人到底有什?么好?他冷冷看?着他对着钟薏露出恶心的笑。
不过是条擅长卖笑的狗而已。
他站在廊下盯着他们看?,目光冷得像雪。
风刮过来,枝影婆娑。
“绷”的一声,仿佛有一根一直勒着他心脉的细线终于被扯断,整个人翻涌着沉到了?深渊,理智崩塌。
她骗他。
她一边哭着说怕,一边却在背地里听旁人教她如何逃跑。
他曾经那样低声下气地哀求她,把?姿态压得那样低,天真以为她真的会给他一个机会。
结果呢?
卫昭闭了?闭眼。
谁给她胆子,敢拿他当笑话?
他唇边的笑再也?扯不出来,紧紧抿着唇,面色寒凉得如同蛇信子舔过皮肉。
好,那就?——
一个都别走了?。
花匠从怀里摸出一张画得极粗糙的旧纸卷,在袖中小心摊开。
“这?是他临终前?给我的,密道出来绕出冷巷,只要?避过夜巡,我就?能带你出城。”
钟薏望着那张纸,心跳一滞,不知为何,忽觉四周的风都冷了?几分,好似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骨缝里钻。
花匠还看?着她,眉眼间已无怯色,“我知道不该想这?些,可那日之后,我再也?睡不着……夫人,那不是活人该过的日子!”
卫昭转身离开。
钟薏心头一颤。
他指的是哪一日,她当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