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多寿瞅了一眼茶壶里半拉子的茶叶水,普洱就是香啊,刚好能刮刮油,这茶饼还是昆明寄来的。
姜多寿伸了个懒腰,想来,辛承那块儿,也不比自己清闲多少。
昆明。
辛承搞了好几年的信息化,面对任何消息轰炸都能从容应对,可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手忙脚乱了,没办法,为了监督前线人员回答问题的质量和效率,他搞了一整套的KPI,系统自动计算每个人员回答问题的时间、流转问题的效率,已经监督对话内容,自动校验关键字,当客户出现“不满意”或者“不开心”的词汇,得自动预警。
好家伙,这一□□下来,这预警系统一上午就没停过。
和姜多寿一样,辛承只负责偷摸摸地散消息,哪里负责给人家解答八卦啊,也是奇怪,平日里搞什么团建活动一个个胳膊痛腿痛的,这有消息爆了出来,一个个又精神抖擞地从白天问到黑夜。
前头的客服人员顶不住了,系统又总是自动校验他们服务质量不行,弄得辛承得一直在系统里审批特殊事项申请,替前线人员消除已经,好让他们继续奋战。
辛承手都快要点麻了,一边点还一边骂:“奶奶个熊的,到底是谁想出这套流程的,每个都得我点了才行。”
手下的人只默默地看着他,谁也不敢接下一句话——“可不就是你自己吗?”
如此大规模的消息传递,不消说,昆仑定也是有了动静。
听闻玄女这几日的脸色都不大好,议事的时候脾气大得很,已经连续扔了好几次的杯盏了,辛承知道玄女因为什么生气。
自打金瑶已经找到铃铛准备上昆仑的消息流传出来后,全国各地的鲲眼都发现了金瑶的身影,有时在江西、有时在上海,有时在新疆,甚至还出现过好几只鲲眼同时上报自己在当地发现了金瑶。
分身吗?可也不像啊,鲲眼从不会认错,除非……
“东北白家的千年藤还有多少?”玄女忽而想到这一层。
底下的人立刻告诉她:“娘娘,早在一个月前,白家就上报过,大棚被人恶意破坏,千年藤全部损毁,一片叶子也不剩。”
“好巧啊,一个月前,他们家藤条坏了,一个月后,这漫山遍野的都是金瑶?她厉害啊,被关了这么些年,还有这么多人愿意替她卖命,我怎么就没这个福分呢?告诉鲲眼,发现金瑶,不必上报,直接绞杀。”
“娘娘,金瑶娘娘身份特殊,她若死了……。“
“她死了如何?你真的以为,这山会无棱,地会崩吗?”
玄女的意识传达得很快,这么多年,玄女已然有了自己的一套人马,她只需在昆仑动动手指头,第二天她想要东西便会裹上红绸缎放在托盘上恭敬递到她面前。
她知道金瑶是特殊的一个,这么些年来,那些老神仙不是看不惯这玄女的做派黯然归隐闭关,就是被玄女那流水一样的好东西伺候得温润舒适,玄女倒是知道底下有不服她的,可那些人,就连昆仑天阶上的天雷都承受不住,又如何闯入山门找她理论?
按道理说,金瑶没了铃铛,应当也闯不进来,可流言里却说她寻回了铃铛。
这倒是奇怪了,玄女派人四处打听,才隐约得知,这铃铛成了人了。
“成了人是什么意思?”
“那铃铛有了灵性,修行成了人的样子。”
“所以金瑶才找到铃铛的?”
“应当是如此。”
玄女昂昂头,她隔着厚厚的白色帘幕看着下头跪着的三三俩俩心腹,他们零散萎靡,精神不佳,连日的彻查和奔波掏空了他们当年歃血跟着玄女的决心和热忱。
树倒猢狲散,玄女这棵大树还没倒下,这民心就略带不稳了。
若那要闯山门的是个平凡小神也就罢了,可那是金瑶,当年的昆仑大门就是她看着的,她入山门,岂不是和回家一样随意简单,何况,金瑶如今有铃铛了。
“所以,她将那人炼化了,取出了那人的五脏六腑,炼出了她的铃铛?”玄女的音调愈发奇怪,带着丝丝兴奋和期待。
金瑶重夺山神铃的事儿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可若真是炼化了一个人才取出来的。
玄女慢慢扭动着脖子,隔着帷幔,下头跪着的人只隐约看见殿上的玄女像是毒蛇一样高傲地舞动颀长的脖颈,他们只敢看那么一眼,便又立刻低下眉头,他们不敢多看。
“开山门,迎金瑶。”玄女大喝了一声。
***
西宁曹家堡机场。
飞机缓缓落地。
虽然寒暑假是学生出游旺季,可深夜的机场总是显得寂寥。
除开个别想要省钱特意买了深夜航班的穷游学生们之外,戴着墨镜靠着机窗一路小憩的金瑶算是这飞机上难得的年轻人。
是空间将金瑶喊醒的。
金瑶愣了愣神,头一晃,墨镜鼻架直接坠到了上唇,她耸了耸鼻子,随手把墨镜收起来挂在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