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
在小侍女快要昏厥过去的不停抽泣声中,一个拄着虎头拐杖的老头,步履蹒跚地推门走进来。
是吴五。
他手里提着一个不知放着什么东西的大箱子,笑着掀开床帐爬了进去。
纱幔飘落的瞬间,淳于羲模糊看到了里面混乱可怕,堪比杀人现场的血腥场景。
她闭上眼,指甲都要陷进肉里去。
此刻,她好像知道了那厢房里的密道用处。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柏铃儿执意不让她穿这套衣服。
在他们看来再平常不过的罪行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到后面,淳于羲已经听不到那位女子的声音,只有那两个不明生物的断断续续交谈。
一切归于平静后,被溅了一身血的牛头梗从床榻上摇摇晃晃地下来,趿着鞋倒茶喝。随后吴五拉开帐幔冲门口喊了一声。
两个小厮抬着破草席白布应声而入,熟门熟路地处理烂摊子。
他们把白布铺到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身上,然后将她卷到了草席里,一人抬着一边往外走。
也许是慌张,心绪不稳,走在前面的那个小厮没注意被地上缠绕一团的衣服和板凳绊了一跤,跪倒在地,被潦草裹在席子里的人咕噜噜滚了出来,跌落在淳于羲他们藏身处正前方。
淳于羲就这样猝然和死不瞑目,睁大杏眼里满是惊恨不甘的小姑娘对视上。
是汲杏。
她呼吸一窒,双腿发软不可控地往后倒去。
得亏陆倾昱在身后支着她才没有摔个惊天动地屁股蹲儿。
明明上一刻还着急忙慌要给她去找药的可爱圆脸小姑娘,下一刻就变成了布满惨不忍睹伤口的温热尸体,即使是还没有建立什么感情的路人,这也对淳于羲造成了莫大冲击。
更何况放在现代社会,她也只是一个正值青春期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就这样被残忍弄死又草草卷到破席子不知要被丢到哪里去。
淳于羲死死捂住嘴巴不发一声,将身体往窄缝深处缩了缩,听着两个小厮在吴五的怒骂声中把汲杏重新用草席白布窸窸窣窣包裹好,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而后又进来几人熟练地抬着水桶过来打扫好卫生,点上香炉借此去除空气中浓重的腥气。
待小厮们退去后,两个畜生人模人样地坐在窗边矮榻上品茶赏花,并开始用猥琐下流的语气交谈事后感想。
互相打趣几句后,吴五□□着道:“琼馔宴府的清倌人兰嫣果然递了投名状,雄大人此计甚高,逼得她不得不从。装什么卖艺不卖身的清高样,最后还不是也得求咱们找活路。”
对面那位被称为雄大人的牛头梗正是凝玉台的掌柜雄达晋。他舒服地眯眼靠在软枕上,语气怅然:“可惜没办法享用到此等美味,只能交到上面去。”
吴五眼珠滴溜溜一转,咂咂嘴道:“此事上面格外交待过,不能出一点纰漏,做不得手脚。不过这兰嫣身边不是还有几个现成的吗?我今日就见了一个,那模样身段,啧啧啧”
“那小娘子性格也是有几分傲气的,到时候定将她弄得求死不能,看她还能狂傲几时。”
他说的就是披着员蕴怜皮的淳于羲本人。
淳于羲表示真的很想把他们一拳打出银河系。
她露出一只眼睛,悄咪咪看到吴五站起身从里间拿出类似花名册一样的簿记递给雄达晋,老鼠眼里露出势在必得的精光:“这是上报过去的美人,当真个个都是尤物,此事办妥,你我二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他们凑到一处,对着本子上各式样的女子画像指指点点一番,其中夹杂种种不堪入耳的臆想揣测,把淳于羲弄得一阵反胃。
评头论足半晌后,又聊了些不相干的烂事,两人这才起身整理好衣裳,神清气爽地出了卧房转去正厅接待慕名而来的贵客。
在角落里蜷缩了大半天的淳于羲腿都快蹲麻了,被压在后面的陆倾昱倒是一点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