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更满意。因为,我在你这里已经走得太远了。”余温钧端详着她,他的眼睛深处明明带着一份神奇的寒意和压迫感,眼神又十分炙热,看上去和平时沉稳状态完全不同。
他沉声说:“等薇薇到我这个岁数,必然会重新开始审视这一段关系。但我现在不会给你任何退路,你恐怕是我唯一真正爱的人。我已经非你不可,你也必须牢牢地抓紧我。”
他伸出手,那是宽大坚硬,稳定的手。
贺屿薇怔忡地看着,还没来得及握紧,腹部那股盘旋凉意越来越大,就像针似似的席卷了全身。
她的眼睛模糊,连叫都没叫一声,痛得直接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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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温钧在诊室的走廊上坐着,明明是深夜是他精神最好的时刻,他的心脏却跳得很快。
家庭医生匆匆赶来,初步诊断是茶醉,贺屿薇在余承前家喝了很浓的生普,而晚上喝得金骏眉也有点多了。
余温钧根本不放心,直接将她带到附近的医院。
她今晚在余承前家碰过的食物,他自己都吃过,但并没有不适。
路上的时候,玖伯在副驾驶座正让人联系余哲宁,问他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余温钧在黑暗中用下巴压着她头发。
一方面,是在脑海里把今晚在余承前家吃的食物,想了一个遍。另一方面,余温钧觉得他胸膛里少数的怜悯和理解消失了。他不会再管余哲宁,要是贺屿薇真的中毒了,有一个算一个,今晚在场的人谁都不会放过。
在医院,余温钧自己也做了抽血和各种检测,各项基本检查出来,没查出中毒源。
墨姨和沫丽再赶过来,医生从诊室走出来。
“贺屿薇的家属?”
余温钧轻声说:“直接讲情况。”
“……患者体重偏轻,肠胃敏感。吃优思悦确实会有一些副作用,让她不要空腹吃,平时再配合点维生素b吧。”
余温钧的眉头一挑。
医生把一个已经吃了半截的药片掏出来,说是从她的外套兜里掉出来的优思悦,避孕药。
“她什么时候去医院开药?”
这句话,余温钧问的是他身后的墨姨,声音平静,但墨姨因为他的脸色而畏惧地退后一步,玖伯却说:“她现在人怎么样?”
“睡着了。”
余温钧已经直接走进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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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病床上,贺屿薇闭目沉睡着,袖子卷到关节上,吊着水。她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显得整个人的脸格外苍白。仿佛是冰做的东西,一有什么热度,就化了。
余温钧仔细看了她片刻,给她盖好毯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他弯下腰,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薇薇,今晚嫁给我。”
见她这样都没有醒来,余温钧稍微放松,他沉默地摩挲她的脖颈,再用指尖将她脖子上戴着的钻石项链勒紧。
“去年放鞭炮的时候,你突然跑过来,祝我春节快乐。”余温钧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说起相同的话题,“为什么?”
没有回答。
那个时候,贺屿薇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是觉得他很恐怖,很可怕,很奇怪,很高高在上……还是,她在内心觉得他很脆弱可怜?
脆弱可怜,余温钧此生简直从未想过,这个词会用来形容自己。
这个词,在相当一段时间是他用来冷酷地评价贺屿薇的。
即使她是孤儿,她也会获得别人的爱。他确实这么告诉她的,但也有安慰的成分。她却努力证明自己可以做到的。
她似乎每次失去为数不多拥有的东西就又会加速成长,变得越来越坚强。
余温钧觉得,自己倒是很深刻地理解到某一种“脆弱可怜”的心情。
就像现在。
贺屿薇睡得极其踏实。
病房的一片白色灯光下,成熟男人脸颊上一点多余的脂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