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祭说道:“与自由。”
话至此处,他再次想起很多年以前,身在王家里有过的那些往事。
那是长辈总是惦记在嘴边的不要忘记姓氏,为什么不能忘记呢?因为身上流淌着相同血液的你我,理应要为这个姓氏付出所有。
年幼时候的他对此始终相信,直至某天他遭逢所谓的大病,成为主家子弟的踏脚石,双腿余生无康复可能,他才真正明白那些话里的意思。
于是他破门而出,在易水中遇到自己的那位师父,便又让人因为自己的姓氏而死……那时节,他的日子真不是一般的难过。
自那以后,他人生中最为厌恶的事情就是旁人的意志,以及所谓的规矩。
这或许就是他直至今日仍未坐在易水掌门之位上的根本原因。
眼不见,心就不烦。
坐井观天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偏爱坐在这口井里,但你却偏要我走出来,见你那滔滔江流,与你东流入海。
这对我来说就是不好的。
王祭想着这些。
他的神情越平静,且慢剑锋愈明亮,不可直视。
皇帝陛下嘴角微微翘起,笑容是嘲弄,问道:“百年前你又为何不出剑?”
“为什么?”
王祭洒然一笑,从容抬手。
且慢剑锋指向白皇帝,他说道:“也许是当年我为自己改名王祭,祭奠的就不仅仅是王家,还要再有一位皇帝的意思吧。”
皇帝陛下沉默片刻,说道:“这个解释的确有些意思。”
……
……
孤崖上,顾濯望着天空。
阳光重新出现,为世人所见。
在今天,这样的画面已经出现过太多次,理应习惯。
然而此刻的他心情却莫名有些萧索。
好似又再回到深秋时候。
美酒已经喝完,茶水早已煮老,故人也然离去。
那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该去做的呢?
……
……
未央宫前的局势不会再迎来任何的变化,胜负在即,这是当下所有人的认知。
与百余年前玄都决战相比起来,今次这一战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没有任何一位羽化中人得以置身事外,那就代表一切都会在今天被决定。
诸宗门与世家之主开始在此刻生出分歧,前者于激流中决定蓦然折返皇城,抱着的心思再是清楚不过,后者却是走得格外坚决,毕竟另外两位大秦王将此刻很有可能正在斩杀他们的族人,而世家的传承终究是要落在血脉之上。
幸运的是,在分歧生出后的不久,双方便已达成共识。
不是因为他们放下争执,而是忠于朝廷的强者自长街两侧不断出现,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了包围圈,离开已经成为一件奢望的事情。
生死已然在前,余者皆为闲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