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个衙役问了一句,知道目前发现的村民大多只是轻伤,没什么大碍之后,严鹤仪便转身跑回了家。“元溪,没事了。”严鹤仪边掀床板边轻声同元溪说着话,“别怕啊,没事了。”暗柜的门不好开,严鹤仪随手拿过一个锥子,先把柜子撬开一条缝儿,才把手伸进去拉开了柜子。柜门刚打开,元溪便起身抱住了严鹤仪的颈子,严鹤仪紧紧箍着他的肩背,感觉脖颈上逐渐沾了热乎乎的东西。两人就这样沉默着,静静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小哭包,没事了啊。”严鹤仪给元溪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把人从暗柜里抱出来,拿起放在床凳上的被子,紧紧裹在他身上,才把床板搬起来恢复了原状。元溪听话地攥着被子边儿,等严鹤仪把床板整理好,才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哥哥,刚才山匪来的时候我没哭,是见着你一高兴,我才哭的。”“刚才怕不怕?”严鹤仪回身抱住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仍然是软软乎乎的,这一瞬间的温热触觉,让他彻底从紧张中回过了神。原来,每日都能捏着这个人儿,看见他,听着他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竟是值得他抛弃一切的满足。“怕了,”元溪诚实地答他,“怕山匪进来,伤了哥哥”他顿了顿,又道:“还怕哥哥打不过他们,被”“好了好了好了,”严鹤仪拢着他肩上的长发,“都过去了。”“嗯,”元溪抬着小脸儿,认真地盯着严鹤仪,“我刚才想着,若是哥哥那我就冲出去,拼了命也要给哥哥报仇,然后抱着哥哥,同你一起走那黄泉路。”“呸呸呸!”严鹤仪使劲儿敲了三下床沿,“什么报仇?什么黄泉路?净是胡说!”元溪咬了咬嘴唇,冲着严鹤仪咧开嘴笑了下,也同他一样,重重敲了三下床沿,嘴里连着呸了三声。严鹤仪伸出指头,在元溪鬓角上戳了一下,“我把你藏进床柜里头,不就是怕你被山匪发现么?若我真出了什么事,能护住你,便也觉得值了,你若是傻乎乎地冲出来,白白地那我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再说了,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拼得个什么命?”严鹤仪说着说着,心里竟有些生气,“你若真是这样,那便是辜负了我,黄泉路上,我一定躲着你,下辈子也不”接下来的话,他终是没忍心说出口,元溪见他生气了,又软乎乎地往他身上凑,“可是,若我听你的话活了下来,得了个寿终正寝,那时候,你恐怕已经投好胎,夫郎都娶进门了,我要去哪里寻你?”“又说胡话,”严鹤仪被他气得嗤笑出声,“我等着你,成不成?”“可是那时候,我成了个皱皱巴巴的小老头,你仍是这副俊朗的样子,我们”严鹤仪转头吻住了这张胡说的嘴,元溪才没说出什么更加乱糟糟的话来。“那天,那个道士不是说了么?”严鹤仪攥着元溪的手,在他纤细的骨节上来回摩挲着,“咱们有七十年的姻缘呢,来世也还能在一起,你担心个什么劲儿?”他又揉了揉元溪的肚子,“我救了你,又平白让你吃了我这么多好东西,你得用一辈子来还,休想赖掉。”元溪轻轻「嗯」了一声,“哥哥,点上蜡烛吧,看不清你的脸。”“好,”严鹤仪托着元溪的屁股把他抱起来,借着外头的火光,找着了掉在地上的火折子,弯腰捡起来点上了蜡烛。屋子里又亮了起来,这才瞧见团子正躲在门后头,朝外面狠狠地龇着牙。刚才山匪来敲门的时候,团子也没出声儿,而是安安静静守在严鹤仪身前,随时准备朝着破门而入的山匪冲过去。“团子,过来。”严鹤仪轻轻唤了一声,团子迟疑地转头瞧了一眼,便飞也似的蹿过来,围着两个人又蹭又跳。元溪过去检查了桌子上装钱的箱子,打开清点了一番,才仔细地按上锁,放进了床头的柜子里。“元溪,你上床睡一会儿吧,”严鹤仪给元溪裹了裹身上的袄子,“村里有人受伤,我出去帮帮忙,山匪不会来了,别怕。”“有人受伤了?”元溪一脸担忧,“那我同哥哥一起去吧,我会包扎,很有用的。”严鹤仪拗不过他,便给他穿好衣裳,自己也裹了个严实,一同出门了。元溪想先去赵景家寻周子渔,路过周子渔家,见他同赵景也正从前面过来,元溪急急地冲过去,同他抱在一处,又互相打量着身上,见都没有受伤,才都放了心。周子渔家在村子的正中,算是村里的富户,大门也比别家的要高上一些,便成了山匪重点觊觎的对象,进去一瞧,院子里一片狼藉,各种农具散落一地,周婶正在屋门口,弯腰收拾着被山匪从衣柜里头扯出来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