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幻觉过于丰富,似乎从那短促清润的三个字里,解读出隐忍的情绪。
不过既然是幻觉,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对不起不够。”
少女娇娇地抱怨了一声,随后大逆不道地去解他衣襟。
凌犀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还是运起最后的玄力,带她飞向寒潭。
“哗啦”一声,凌犀抱着凌韵,两人几乎是砸进寒潭里。凌韵动作灵巧得很,一个翻身就把男人压在了池边,后者在路上已被她扒了个精光。
一身血迹在极寒水中,以极慢的速度泛散,一时间瓷白玉体周围血雾缭绕,有种惊艳绝伦的凄美。
浑身伤口倒是在几能冻结一切的寒冰中迅速凝固了。
凌韵像饿了一个世纪的吸血鬼一样扑上去。
不主动是凌犀最后的底线和理智。他根本抬不起手推开她,没有力气,更没有动力,只能闭着眼,像一座质感逼真却没有温度的雕像,面容平静中藏着细微的难耐。
他体内最后一点邪咒也在极寒水里冰火交融的缠绵中褪去了。
庆幸的是,他不主动,而她迷迷瞪瞪地不会弄,所以直到他清醒,也没能突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浅色的眸子睁开,一片静谧淡然。
凌韵身体里的药效也折腾得差不多了,被他一推,就老老实实从他身上离开。
可她看他的眼神还是直勾勾的,清清冷冷的小脸面无表情,眸子深处细看却泛着点娇憨委屈。
徒弟也是个标准小仙女,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凌犀刚刚沉寂冰封的心软化了点。
“十七岁,还是个幼崽呢。”
男人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但脑子不甚清楚的凌韵听到了,并捕捉到危险的信号,立即昂首贴上去,含含混混地开双关黄腔:“我很大了……”
凌犀扣着她的双肩与她保持距离,眼神落在她脸上。
“我会给你消除记忆。”
凌犀道。
“我不要。”
凌韵一听就不愿意了,哼哼着往他身上缠。
“这个世界……十六岁就成年了……而且,你怎么能不负责?”
凌犀每一秒钟都比上一秒清醒,不会被她撒娇的语调迷惑,而是沉冷道:“玄武宫的事,还不到你可以知道的时候。”
“我……”
“听话,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凌犀顿了顿,语调平平加了一句,“阿韵。”
凌韵早就被冻得不行,任何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可是心头却一热,就是觉得那冷清的“听话”二字,蕴含着某种宠溺。
而且他叫她阿韵。
今天发生的事,哪怕她脑子迷糊,也渐渐想明白了。师尊从未放弃她,几个月来一反常态地与平时不屑搭理的女子周旋也都是为了保护她,今天也是因为她才动怒受重伤。
她的渊晶镯刚刚被他从玄武女手上剁了下来,方才随着衣物掉到了寒潭边。他身受重伤都没忘记这样细小的一件事。
停云峰外围大阵昨日便悄无声息开启。他把她的秘密告诉玄武父女,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他的布局都是在委屈自己,本不会伤她一分一毫。她本不会知道他去北幽海,也不会知道缥泠被他带回来,她本来会在最近的地方无忧无虑无知无觉地历经一场险峻战争。
他只是没能猜到一个女人迫不及待的嫉妒心和炫耀心,没想到缥泠会把凌韵扯进来。
还有刚才,她应该算是……成功地……把他扑倒了……一半?
而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责备她。
她人泡在寒潭,面色僵冷,心却像泡在蜜里,甜得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