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司荼白又惯是个怕冷的,可她突然觉得淋点小雨其实也挺舒服。
因为已经过了零点的缘故,小区里的夜灯暗了几盏,数米才留一个。
司荼白哼着小曲不着急上楼,看到喂过的小猫,便转向草地去跟它说话。
“咪子,吃了吗?”她问。
草地是小区里专门提供给小孩玩耍的,只要脱鞋就能进去踩,司荼白看着雨一时半会不会下大,便也踢开拖鞋,蹦进了无人的草堆里散步。
“喵~”三花小猫走过来蹭了司荼白一下,但也就是一下,因为天在下雨。
它似乎不太理解这个人类怎么不怕淋雨,总之它这身皮草是舍不得泡水的,是以小三花客套了一下后,转身无情地跑回了栖身的猫窝。
“呀,咪子,臭臭咪子!”司荼白冲它斥了一句,又踩了几脚草地,“假的吗?”
脚下的绿草堆子柔软,下着雨踩它也不溅泥点,原来是人工假草啊,怪不得不怕小孩们折腾。
司荼白的兴致反而被招惹了出来,随性在草地上跳起了她出道时的那段独舞。
好久不曾赤脚跳这曲子了,司荼白哼着奇怪的鼓点,在草地上转起了圈。
路灯之下,刚好寻至此处的钟遥夕被草地里的哼唱吸引了注意。
她本以为司荼白下了飞机会直接回来,却又被告知对方中途下了车,于是钟遥夕便在别墅等她,不打算追得太紧。
只是零点过后司荼白还是不回,钟遥夕便致电门口的保安,让他在司荼白回小区的时候,告知她一声。
保安尽责,在司荼白被送归时就给钟遥夕打了电话,结果钟总裁依然没等到意中人。
去哪了,这家伙当真跟风一样!
钟遥夕的视力五日之内又恢复了许多,也知道既然进了小区,司荼白没来别墅,只可能是回自己的大平层去了。
她知道地址,索性便自己追了过来。
沿途的路灯明明灭灭,对视力还在依靠光影强弱支撑的钟遥夕而言,有点勉强,不过好歹司荼白楼下刚好是亮着一盏,钟遥夕走到那儿的时候,视线也跟着照明豁然开朗。
草地上传来哼歌的声音,她转过去看,夜灯之下是个穿着一身黑色的高瘦身影,她正在细雨中抬起手来。
轮廓与记忆重叠,钟遥夕想起了那夜在壁灯下窥过的倩影。
修长的手臂似是月下枝丫的剪影,司荼白仅仅一个抬手的动作,就把钟遥夕带入了飘雨的林间秘夜。
钟遥夕眼前倏地一亮。
雨点似乎在此时此刻被像珠帘一样拨开,她分不清虚实,只知道明明刚才还是迷蒙的视界,这一瞬却鲜活分明。
司荼白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且生动,她的每一次跃起、转身都牵着钟遥夕的心潮。
独舞的时间其实很短,那不过就是一段放在歌曲末尾的增色。
尽管司荼白放慢了节奏跳,也不过是多了几秒。
但就这短短的几个八拍,却让钟遥夕梏在了原地。她眼里看到的明明是个穿了一身黑的人,可却艳若篝火,燎得她心跳震颤。
漫天飘雨中,钟遥夕辨清了司荼白的样子,那就是记忆中的模样,惊艳了她年少时光的模样,是灵动,是洒脱,是肆意且自由。
在草地上欢跃的司荼白根本就没注意到谁在看着自己,她不过就是兴起蹦了几下,蹦完便走。
一边在身上找着震响的手机,司荼白一边上了楼,停在自己的寓所门口,同时接通了电话。
是倏黎,对方回了家,给司荼白来电报个平安。
“好,知道了,姐~姐~晚安~”司荼白懒洋洋地回,挂了电话按开了寓所的密码。
“司小姐在管谁喊姐姐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司荼白的嘴角先于自己的内心,扬起了下意识的弧度。
还是喜欢她呢,该死,就跟自己写的歌一样,一步也退不了。
那便进。
司荼白转过身,任由自己笑得随心,“这要我怎么解释啊,这一位可是我合法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