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君收到阴德了吗?”
沈寄时看向她双肩魂火,“收到了。”
她心善,魂火本就日渐旺盛,如今又壮大了一圈,遇到寻常鬼怪,他们应当不敢近她身了。如此,即便他有朝一日离开,也可安心。
听他说收到了,桥妧枝放下心,打起精神抱起竹伞往外走。
她道:“沈郎君,我们今日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阿娘又要问东问西。”
沈寄时眸光一顿,突然想到以前他带她出来闯祸,她也是这样说的。
——“沈寄时,我们早点回去,不然阿娘又要在我耳边唠叨了。”
他轻嗯一声,跟在她身后,看到她垂在身后的青丝,脑海中却满是她身穿喜服的模样。
“沈郎君。”
桥妧枝见他没有跟上来,狐疑转身,开口唤他。
竹伞撑开,两人顺着朱雀大街并肩而行,衣衫相碰。
沈寄时偏头垂眸,目光落在她未施粉黛的侧脸上。
“桥姑娘。”
很陌生的称呼,桥妧枝疑惑仰头,目光中满是疑问。
他又道:“桥姑娘。”
“沈郎君,怎么了?”
她声音中还带着些沙哑,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含糊又勾人。
沈寄时眸中泄出一丝笑意,闷笑出声,“桥姑娘……”
这一次,桥妧枝学聪明了,没有再转头。
沈寄时总算收回目光,只是眼中的笑意却一直没有散去。
桥妧枝眨了眨眼,只觉得脑中一片浆糊,还想囫囵再睡一觉。
37
第37章
◎他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宣政殿内,药香四溢,明黄色的帷帐后传出断断续续的闷咳声。
守在一侧的大太监满面愁容,小心上前奉了一盏茶。
周季然垂首跪在阶下,直到将双腿生麻,也未曾听到圣上命他起身。
不知过了多久,帷帐内咳嗽声渐消,终于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近日来长安很有名的那个举人死了?”
周季然答:“今早被人捅杀于朱雀大街,犯案之人已缉拿归案,并无疑点。”
过了很久,苍老的声音再次出声:“因何而起?”
周季然:“心生嫉妒,日渐疯癫。”
“咳…咳咳……一介书生因嫉妒杀人,倒是有趣儿。”
听到咳声,大太监正要再奉茶,却见一只满是褶皱的手从里面伸出,摆了摆,沉声道:“不必奉茶,朕今日喝茶已经喝得够多了,就让朕咳下去吧。”
“这……这怎么行,陛下龙体重要。”
“太医院那些人还不至于让朕生生咳死,无需多言,退下吧。”
大太监闻言,只好无声叹了口气,将茶盏拿走。
“咳咳…朕这几日总是断断续续梦到长宁侯。”圣上好似话家常一般,与他说道:“具体梦到的什么已经记不大清了,朕只有记得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即使是在梦中,依旧像一匹无法驯服的野马,令朕好生无奈。朕醒来后,便翻来不去睡不着,只觉得可惜,长宁侯死的时候,正是弱冠之年吧。”
周季然神色一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声道:“陛下思之深,想必长宁侯在九泉之下也会对陛下感激涕零。”
帷帐后的人没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有宫女端进来一碗汤药,服侍圣上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