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比店小二更加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姜初妤听到床边窸窸窣窣的,一转头,发现两个绑匪也起来了。
矮个子睡眼惺忪的,披上外衣,走到桌旁点起蜡烛,压低声音威胁道:“不想在太阳升起时暴毙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姜初妤乖乖点头,他才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这客栈本就不大,很快就搜到了他们这一间,门被敲响,绑匪去开了门,笑盈盈地对官爷说:
“小人只是路过此地歇脚,准备带着家中哑母去京都游玩。”
举着灯笼的官兵未发一言,走进屋去检查床下等地是否藏人。
姜初妤走上前去行礼,故意左脚绊了一下右脚,摔倒在地,露出一截小臂。
她一瞧,坏了——
矮个子给她做的伪装只抹在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但手臂他以防万一,往里多涂了一些,她本想在摔倒的时候拉一下衣袖,露出白嫩的一截藕臂,没想到把控不得当,没露出来。
高个子见状,赶紧一边喊着“哎呦娘啊”,一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速度快得连她再拉一下衣袖的机会都没有。
她孝顺的“儿子”把她扶回了椅子上,装模作样地锤肩膀。
姜初妤快气吐血了,多么好的机会!
难道这绑匪的易容术竟好到这种地步,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还是这两个官兵太废物,只是走个搜人的过场?
她将视线投到另一个站在门口的官兵上——说是官兵,也似乎不太像,并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袭黑衣,背手而立,整个面容被藏在金丝编成的面具后面,神秘得像是被通缉者,而不是找人的人。
而且看身形,怎么那么像是……
黑衣人声音低沉似鼓,问道:“敢问阁下家乡在何处?”
姜初妤闻声倏然抬头,可身后的高个男的手从她肩上滑向了她脖颈。
她一颗心猛烈地跳动着,只需再弄出些动静,她就得救了。
可她也怕这人鱼死网破,用个什么匕首之类的把她当场捅死,暂且配合他重新弯下了腰。
矮个子随便报了个地名,顾景淮在另一张椅子上架腿而坐:“哦?那这一路向西行,花费的时日不算少,可阁下的细软看上去可不太多。”
“小人带了足够的盘缠,有需要的物什就现买,毕竟带的太多,负担也重嘛。”
解释得倒也合理。
“一路向西行,路过京都,理应从西城门入,东城门出,怎么会下榻在南城门附近?”还不等人解释,他接着问,“若在城中游玩,盘缠又足够,又为什么不选择兴业坊的客栈?”
“这……因为我们想绕路去周边玩玩,大人问这么多,难道是怀疑我们是逃犯不成?”绑匪笑得人畜无害,“您瞧哪有逃犯还带着家母的。”
吱呀——
桌子被人踢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顾景淮循声望去,顿时愣住了。
距离他不到半丈之处,老妪的裙下露出了一只光裸的脚。
一只与她干皱的脸十分不相称的,细嫩白皙的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