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皇上也到了,宴席开始。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一群献歌献舞的美女,歌声千回百转,舞姿美不胜收,与园中百花交相辉映。
姜初妤只顾着享受珍馐佳肴,席上为女眷准备的是桂花酒,味道甘美又不易醉,她不知不觉喝得有点多。
虽然支着华盖,可暑气还是熏得她犯困,醉意也有些上头,只盼着筵席早些结束,好好回去睡一觉。
酒席过半,周承泽停了歌舞,说起闲话,席间净是些恭维之语,听得她脑袋更加发昏,还不如看歌舞呢。
可当话题转到顾景淮身上时,姜初妤眨着眼睛偷瞟了几眼,小口小口吃着酥山,竖着耳朵听他们的一问一答。
两三个月前他得胜归来,皇上就曾大摆宴席,但那时他们并未成婚,这一回可让周承泽有了个揶揄的好机会。
“茂行贤弟,朕为你赐的这桩婚,可还满意啊?”
姜初妤指尖捏着杯盏,顿时紧张起来。
可他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臣与夫人少时就有了父母之命,皇上这是想冒领功劳?”
周承泽哈哈大笑了两声:“那朕便自领‘媒妁之言’吧!前几日你还为了你夫人的事来求朕,想必应是极满意的,甚好,甚好。”
姜初妤手一抖,险些把玉杯里的琼浆洒出来。
她眸中盛着满满的震惊侧目而视,却见顾景淮眸光发冷看向皇上,始终未回视她的目光。
周承泽佯装醉酒,揉了揉额角,又端起一杯:“朕酒后失言,自罚一杯。”
皇上您别喝了,倒是先把话说完啊!
可惜没人能听见她心中的呐喊。
乐官指挥下一场表演开始,众人探究的目光散去,姜初妤才后知后觉地害羞。
她双颊上两瓣红晕悄然散开,吃了好几口酥山才勉强压住,冻得舌头都发僵,又去喝桂花酒,不知不觉喝得有些多。
最后尚存的理智提醒她,再不醒酒就要失态了,姜初妤以袖掩嘴,微微侧身道:“失礼了,容妾先离席片刻。”
没想到顾景淮也站了起来:“我与你同去。”
一个只是出来醒酒,一个借陪着夫人为由离席清静清静,自然都不知道该去哪,漫无目的地在花园外的石子路上走着。
姜初妤浑身软绵绵的,举目瞧半圆的月亮,竟有重重叠影,她知道自己是真醉了。
她被一颗石子暗算,踉跄了一下,险些崴脚,顾景淮眼疾手快拉着她的玉臂,扶住了。
他刚要松手,胸前忽然一热,眼前这个醉鬼直接贴了上来。
他去拉,她不动,一双玉臂紧紧箍在他腰上。
顾景淮本以为顾延清那日描述她救熙和的故事太过夸张,现在觉得他弟弟或许并未添油加醋。
她身上力气,确实比寻常女子大上许多。
顾景淮恐伤了她,没有硬拉,用最后的耐心同醉鬼讲起了条件:“要怎样才肯放开?”
“茂行哥哥。”
“……嗯。”
姜初妤忽然“茂行哥哥”叫个没完,顾景淮无奈答应着,在心里思寻别的脱身之法。
姜初妤埋在他胸前的头钻了出来,双眼中盛着不知是酒意还是月光,清澈透亮又温柔缱绻,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茂行哥哥,皇上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