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牢的那天晚上。”他提醒。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睡不安稳,成夜做噩梦……”
原来是一个噩梦。
顾景淮徐徐叹气,吐出最后一丝介怀,被她咬过的那片皮肤忽然发痒,就像他碰了狸奴后要起红疹一般,细密如针扎。
“……抱歉。”他抬手想安慰她,却实在不会哄人,只好说着轻飘飘的一句:“莫哭了。”
姜初妤却更委屈了,她都这样了,他却还在在乎她是不是存了异心,还有比这更过分的事么?
两家门客之间的角逐离他们愈来愈远,打斗声都要听不清了。夜最深的时刻,星月璀璨,却无人抬首仰望,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二人,彼此之间却又似横着群山峻岭。
床榻上还放着块长横木呢,可不是峻岭。
顾景淮认输了,双手捧起她的脸,明眸中闪烁着愧意:“今日是我生辰,就当是为我祝寿,止了泪罢。”
姜初妤凝望了他几息,见他额角生了薄汗,面色也略显憔悴,但与那死人般的苍白死寂判若两人。
于是她想,她是不该哭的。
起码不用守寡了。
擦干了泪,她盯着足尖,忆起在金銮殿前得知他的死讯,她一时悲从中来难以忍耐,俯身吻了他。
姜初妤睫羽轻颤,悬起心来:“你…是吃了那种让人假死的药,对么?”
顾景淮颔首。
姜初妤扭扭捏捏地瞥着身侧,不敢正眼瞧他,旁敲侧击:“那你会听见别人说的话么?”
“能。”他顿了顿,也想到了什么,决定告诉她真相,“不仅能听见,还能……”
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顾景淮见她一副花容失色想要即刻奔逃的样子,不由得弯了弯眉心,这种事有什么敢做不敢当的?他都没说什么。
他忽然起了坏心,单手挑起她下巴,逼她不许瞧别处,微微敛眸,认真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所以你,为何要做那种事?”
“哪种事?”她索性装傻到底,不信他能赤条条地把那个字说出来。
“你亲了我。”
“!”
“我才没有,你污蔑人!”她羞红了脸,眼神到处乱飘,去抓他的手,想让他放开自己。
顾景淮却得寸进尺,又用虎口钳住她的下巴,叫她动弹不得,这招他已用得炉火纯青。
他微微眯眼:“你明明有。”
她有没有有什么重要的!一个整了一出起死回生的人纠结她这事算什么大丈夫!
姜初妤死也不肯承认:“我是碰了你的唇,是用手在探你鼻息时不小心碰到的!”
“你当我分辨不出指腹和——”他拇指压上她的娇唇,“这里?”
听他这话,好像是很有经验。
起码姜初妤现在被他用指腹抵唇,是一点儿也分辨不出二者的不同的。
好哇,他与那个外室,看来是常常做这档子事了!
“呸呸呸!”她心里膈应,使了好大的力挣脱开他的手,吐了几口唾沫,用力擦着自己的唇。
再与他做这种事,她就不姓姜!
顾景淮奇怪地瞥她一眼,不知她心中所想,继续说了下去:
“我分辨得出,是因为我也亲过……你。”
他也……他说什么?
姜初妤听到了天大的惊骇之语,一时忘了呼吸,就这么呆楞在原地,失了语。
顾景淮面颊也浮上两朵红云,在夜色中看不清楚,身形晃了晃,气若游丝地说道:“所以我们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