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栀子放大了双眼,愕然地看着他精致的侧颜。
他闭了闭眼,像是藏匿着眼中的怜惜,凛然的面容松动了几分,“我想尽量补足你人生历程里,缺失的部分。”
陶栀子笑了笑,很是专注地端详着灯光下他的睫毛,伸手轻轻碰了碰这睫毛,说道:“你已经差不多补足完了,我挺满足的。”
“谁会像你一样关心我、照顾我、给我温暖的拥抱啊……”
说着说着,她的嗓子又不可控地喑哑起来,甚至不成句子。
她一个不留神,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流经鼻子,又在侧躺下流入了另一只眼睛里,叫她双眼发涩得睁不开来。
陡然间悲从中来,她也不知道这泪珠为什么而流,按理说有人关心自己她应该笑,肆无忌惮地大笑。
可以脑海里压着心事,令她的情感表达混沌一片。
……
翌日清晨,陶栀子将絮语的故事成了一封长邮件,叙述了絮语的真实想法,以及他生前想公开的内容。
虽然早已做好石沉大海的准备,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发出了这封邮件。
她还在微博上找到今天下午絮语粉丝们举办的悼念活动,并且很幸运地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拿到了入场券,其中有几个影响力很大的粉头也会去。
她将这些故事打印下来,不过两张A4纸,拿在手中没有任何重量,可这就是絮语无人知晓的一生了。
最后用信纸封上,准备了好几份一样的。
今晚她见到粉头后会把信交给他们,至于是否能如愿,那就无法预料了。
她也许没有太充分的时间奔走,早点交出去,早点安心。
下午没有阳光,天气阴沉沉的,这种天气总会让她的骨头缝隐隐作痛。
江述月寻了个离会场比较近的地方停车,可以让她少走几步。
“会场人会很多吧,你可能会缺氧,药我给你带好了。”江述月从后备箱拿出事先买好花束,锁上车门陪着她走到检票口。
由于参与者的身份受到严格控制,她能争取到一张入场券已是不易,江述月没有入场券只能在门口等她了。
“我就进去送个花,把东西一交就走。”
“我还是陪你进去吧。”
江述月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走到花坛边上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一个大厦的内部人员将通行证毕恭毕敬地送来了,陪着他寒暄着从花坛处一并走了过来。
他对于对方的关心兴味寥寥,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随后略微颔首道:“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们先去忙吧。”
陶栀子颇感意外,但是时候不早了也不便纠结他如何办到的。
陶栀子今日穿了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将头发完全盘起来,一丝不苟,庄重严肃地走入了会场。
今日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粉丝,会场的长廊光线幽暗,地上点着蜡烛,照亮前行的路。
狭窄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她和江述月无法并肩行走,只能一前一后,江述月走在前面,伸手拉着她的手,为她隔离开足够的空间。
送给絮语的礼物摆满了整个主会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白花,放在那些更具心意的礼物面前格外寻常。
但是絮语和她是老熟人了,他们看淡生死,并约定好不为对方献上大礼,因为人进了棺材也不受用,还是省钱为主。
是的,她和絮语对于他们未来的葬礼都是精打细算的,一切从简,甚至因为墓地比较贵所以选择把骨灰洒向大海。
不过,显然絮语有太多爱他的粉丝,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简简单单地离去。
拿着话筒致辞的就是其中一个站姐,口才很好,说了一番话之后,在絮语的歌声中让人声泪俱下。
陶栀子双眼迷蒙,但还是在心里对絮语说:好端端的怎么老是写这些忧伤的歌。
等致辞结束之后,陶栀子试图挤到人群的前面,她回头递给江述月一个让人安心的眼神,“这里人太多,我们一会儿会场门口见。”
“……不要太难过。”江述月站在人群中可以轻易寻到他的身影,因为身高的缘故。
她看见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心脏,她立刻点点头,随后走入了人群。
站姐的ID加阿冉,年轻的粉丝叫她阿冉姐。
到场的人很多,阿冉需要和很多人对话,温声细语地安慰他们,还给每个到场的人都准备了和絮语有关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