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柒如霜酣睡,裴诀静坐床边,凝眸端详,而后抬起手,为她掖好被角,悄然起身离去。
室外月色如昼。
彦戎候于此处,见裴诀至,急步向前单膝跪地。
待裴诀站定,彦戎抬首,面色凝重低语:“殿下,今夜救柒姑娘的人中,有贵妃娘娘的人,娘娘恐已知柒姑娘之事。”
裴诀剑眉微蹙,寒芒绽于眼底:“杀了么?”
彦戎颔首:“已办妥。”
裴诀目光远眺,俄顷,转眸看向彦戎:“去查慕嫣萝动向。”
“是。”
*
翌日晌午,暖阳倾洒,街头熙熙攘攘,青石地面路被行人的脚步磨得发亮,两侧店铺林立,招牌幌子随风摇曳。
柒如霜乘坐的马车缓缓停在柒家门前,裴诀掀帘,探身入车,双手环住柒如霜的纤腰,将她稳稳抱下马车。
但并未当她下地。
柒如霜双颊晕红如霞,羞怯地垂首,轻推裴诀的胸膛:“放我下来,爹在家呢。”
裴诀不为所动:“脚上有伤。”
“我要下去!”
柒如霜脸皮子薄,况且她那点伤算得了什么,他胳膊上的不也有伤。
见状,裴诀只得依言将她放下,却顺势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两人并肩迈向家门。
还未跨过门槛,便瞧见庭院中的柒安康。
这些两日,因女儿失踪,柒安康茶饭不思,日夜忧心。
此刻,他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无意识地摆弄着茶杯,目光呆滞地望着院门口,满面愁容,眉头紧蹙成“川”字,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担忧。
“爹!”
柒如霜一声呼唤。
柒安康如遭雷击般猛然起身,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他抬眼望去,看到安然无恙的女儿,眼眶瞬间泛红,嘴唇颤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如霜,我的儿啊,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还一瘸一拐的?”
说着,快步奔来,上下打量着柒如霜,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脚上,心疼得眼眶愈发湿润。
柒如霜赶忙依偎进父亲怀中,轻声安慰:“爹,您别着急,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多亏裴七一路悉心照料,我才能平安归来。”
柒安康这才将目光投向裴诀,眼中满是感激与敬意,他双手抱拳,深深作揖:“裴公子,此番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若不是您出手搭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诀置若罔闻,一双冷眸盯着相拥的父女二人,良久才上前,拉着柒如霜的胳膊,顺其自然的扶她到后方的石椅上坐下。
回眸浅笑着对柒安康谦逊道:“伯父言重了,晚辈爱慕她,自当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柒安康笑着点头,热情地招呼:“快,快进屋,一路上想必饿坏了。”
忽然想起什么,忙又说:“还未用膳罢?今早隔壁那户人家,送了咱一只鸡,裴公子可会杀鸡?”
裴诀随口:“不会。”
柒安康笑着:“瞧我这……裴公子金枝玉叶,想必从小到大都未碰过血水,这样,你与如霜稍坐片刻,我去给你们杀鸡炒鸡肉吃。”
说罢,便转身走向厨房。
良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