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蔷听她这么说,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道:“徐姐姐不怪我就好。”
徐鸯道:“我不怪你。”
徐鸯心里愈发疲惫,只想赶紧送赵蔷离开。
赵蔷却还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站起身道:“都怪我,我今日不该来,平白惹了徐姐姐不开心。我还是走吧。”
徐鸯:“……”
救命,真的好累。
徐鸯:“那你走吧。”
赵蔷:“……”
赵蔷动作一顿:“那我就不打扰徐姐姐了。”
徐鸯目送赵蔷离开后,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感觉自己得到了解脱。银蝉不甚赞同道:“您待赵承徽态度也太冷淡了些,闹僵了关系,日后也不好。”
徐鸯轻啜一口茶水,叹气道:“可是跟她说话真的很累,你瞧她字字句句都弯弯绕绕,听得我头痛。闹僵了才好,日后她再也不来烦我更好,反正她来了也没什么好事。”
银蝉道:“可这毕竟是在宫中,明面上总得维持些体面。”
徐鸯道:“可以维持体面,但只能维持一点点,毕竟维持体面也很累的,银蝉。”
银蝉一时无话,摇头无奈-
卫崇与薛如眉回到东宫时,已是乌金西坠。
薛如眉下了马车,福身行礼:“殿下,嫔妾先告退了。”
卫崇嗯了声,转身进乾元殿。
他今日听了孙泉允的话,心中有了些想法。孙泉允说,他对泰河水患的解决办法,是在泰河流入云阳郡之前,人为地进行干涉,让泰河一部分改道,流入云阳郡上方的毓阳郡,如此一来,正好使泰河分流,即便逢暴雨,也不至于冲毁堤坝,造成水患。
这方法听来似乎可行,只是要让泰河分流进入毓阳郡内,是个大工程,势必劳力伤财。如今本就水患当前,国库为了赈灾,已经不够丰盈,若是再从国库掏钱,定然不行。若真要去做,恐怕得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出这些钱。
卫崇想到了平南侯。
想要平南侯心甘情愿掏出这么大一笔钱,几乎没可能,除非是交易。可皇室能与平南侯做什么交易呢?
平南侯已经贵为侯爵,再给他加封,也不足以让他愿意掏出这么大一笔钱。权势不够使他动摇,美人更不可能,平南侯与夫人感情恩爱。
卫崇想到了洛慧儿。
他薄唇紧抿。
思来想去,能让平南侯心甘情愿掏出这笔钱,只有他那宝贝女儿了。
可若是如此,那卫崇便成了他此前说过的无能之人。
他不愿如此。
卫崇抛开心中念头,除了平南侯,总还有别的办法。
夜色深重,又近子时。
廊下长明灯亮着,卫崇捏了捏眉心,涌现几分疲倦。他合上手中的资料,起身行至窗牖边,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盖,抬头望去,只有灰沉沉的天。
洪冬进来,恭敬道:“殿下,夜深了,您要不要早些歇息?”
卫崇道:“孤不想休息,你下去吧。”
洪冬又道:“那您用些醒神汤吧。”
洪冬将醒神汤搁下,便退了下去。
这醒神汤并非洪冬准备,而是出自薛如眉之手。但薛承徽送来时特意嘱咐:“洪公公,您不必告诉殿下这是嫔妾准备的,嫔妾也只是希望殿下好。”
洪冬想到今日殿下与薛承徽一道出宫之事,便没有拒绝,左右只是需要他送进去,至于殿下喝不喝,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夜风微冷,白日里酷热的暑气在这深夜消散,卫崇静静在窗边站了会儿,回身至白玉桌案前坐下。
他看向那碗醒神汤,还是温热的,在这夏夜里,并没什么让人想喝下去的欲望。似乎比起这碗醒神汤,倒不如一根黄瓜来得让人清醒。
也许是背着他的缘故,这声音有些遥远,也因此显得有些模糊。
但卫崇毫无疑问地嗅到了那一丝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