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响起,"砰砰砰"的心跳声也越演愈烈,几乎要跳脱出来合奏。阮惜玥紧盯着台上的人,黑色的毛衫长裤并不违和,还多了分散漫艺术家的气息,拉着她迈入虚幻的秘境丛林。独一份的浪漫。惊为天人的好皮囊。近在眼前。一曲奏完,阮惜玥耳边里并未残留多少妙音,反倒是被演奏者侵占灵魂高地。傅泊淮将手里的小提琴交由侍应生,四周灯光重新回笼,他活动着手指,迈开腿朝她走来,一步一步像踏在心上。"喜欢吗?"他问。阮惜玥强行拉回心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的是表演,还是……人?"傅泊淮理了理袖口,垂眸淡淡地开口:"那位大提琴手我认识,如果你想——"没等他说完,阮惜玥便搭上了他的肩膀,将软唇凑上去落下一吻,眼底宛若揉碎的星河亮晶晶:"当然是喜欢你。"谁还想得起什么大提琴手啊,眼前的人才是宝藏一个。傅泊淮喉结微动,心弦被拨动得乱糟糟,精密冰冷的大脑开始不受控,难以遏制内心深处的渴望。只是在不停重复着"喜欢你"三个字。他等了多久呢?久到记不清了。胸腔传来的震颤格外清晰,思考和回答的能力瞬间退化,连沸腾的血液都开始倒流。阮惜玥见他没反应,又突然想起什么,"我是怕吗对着月亮摘月亮回到房间后,傅泊淮去洗澡,阮惜玥则换好居家服,百无聊赖地坐在私人温泉池边,晃荡着白皙的双腿。整个山景仿佛陷入沉睡,全景玻璃外黑沉雾绕,层层遮掩下的月亮看不真切,与世隔绝的山间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温热的水漫过小腿,包裹着细嫩的皮肤,暖意从脚底往上蔓延。沈棠在半个小时前打电话过来,可惜阮惜玥那个时候正忙着听傅泊淮的专属独奏,压根注意到手机的声响。而这会儿已经将近十点,她不想再重现上次的尴尬,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发条消息试探一下,那边倒是心有灵犀似的先有了动静。【沈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宝贝qaq】阮惜玥抿了口管家送来的热红酒,笑着打字【可能还要呆几天,回去给你带礼物。】消息刚发过去,沈棠立马拨了视频电话过来。阮惜玥想都没想点了接通,镜头里的那张小脸白里透红,再往下是大片晃眼的瓷白,"沈小棠,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啊。"沈棠正在泡澡,头发用毛巾包着拢在头顶,单手举着手机愁眉苦脸:"时栖太黏人了,我也就泡澡的时候有空打给你。""不至于吧。"阮惜玥脑海里浮现出时栖那张冰山脸,暗自判断她这句话的可信度。"哎,有苦说不出。"沈棠的表情犹豫了一瞬,"阮阮,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另一件事。"阮惜玥见她难得正经,不自觉放下红酒杯,嗤笑一声:"嗯?欲言又止可不像你。""我听我爸说阮氏集团出事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名媛群天天在议论你跟傅大佬的事呢,你们还好吧?"议论的内容可想而知。无外乎是阮家即将破产,而阮惜玥价值殆尽,离被傅家抛弃只差丁点距离。说来奇怪,别人的商业联姻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用婚姻纽带将两家绑在同一条船上。以阮家当初的状况来看,也就老祖宗留下的几块地皮拿得出手,苦苦维持着虚假繁荣,偏偏傅泊淮未必瞧得上,所以阮家并不是最优的选择。这个问题困扰了阮惜玥很久,后来干脆懒得想,生意场上的事她不懂,也不想想得太清楚。阮氏从根基开始腐烂,就算攀上傅家也不一定救得回来。阮鸿成把她当作救命稻草,她却不想给她跟傅泊淮的关系打上利益标签,甚至冷血到想看阮家就此落败破产。可阮家没了,她的存在还有意义吗?就像蒋绮心说过的,有那么多人等着代替她的位置。阮惜玥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低头盯着腿面荡漾的水波,"棠棠,我今天跟他表明心意了。""啊?"沈棠激动地从浴缸里坐起来,水声混合在背景音里,"那傅泊淮什么反应?!"他什么反应?当时只是眸似深海地望着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阮惜玥深呼了一口气:"没什么反应,大概只会觉得我矫情吧。"傅泊淮从未曾吐露过"喜欢"或者"爱"之类的字眼,倒是她忍不住一步步深陷,愈发贪心不足,在爱里失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