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予安笑了笑,回答道:“大将军亲自回朝翎城取证据去了。”
取个证据哪需要羡之亲自回去,习武之人听力都高于常人,沈睿听着重重墙垣外的铁蹄声,即刻明了过来,“虞侯尚在朝翎城,而今夜沈消起兵谋反,恐怕就是羡之的手笔。”
全家老小生死不明也就罢了,重大罪证还疑似被揭露,沈消哪里坐得住,干脆鱼死网破。
而沈睿心中也清楚,他的父皇早就想寻个由头换掉某些将领,这谋逆之罪,很是可以。
只是,陆羡之不在,真打起来的话,以漪华苑现在的兵力,有些悬殊。
沈睿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去看看前方具体是何情形,却被宁予安扯住胳膊。
只见她神色认真,“殿下,去拿证据才是你我的当务之急。”
沈睿反驳,“羡之既然派了人来送,那必然是会亲手送到父皇手中,我们凑什么热闹?”
况且,他和他父皇最近有了隔阂还未消。
宁予安道:“殿下此言差矣,这证据,还真就得我们亲自去取,亲自去用,方可发挥作用。”
沈睿满脸茫然的同时又觉气闷,他似乎最近总被宁予安牵着鼻子走。
宁予安以为沈睿还在担心漪华苑外的境况,于是宽慰道:“殿下放心,外边的事情,大将军会处理好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为陛下揪出临宿苑那群武官中的虞侯同党。”
“此事不但可以为你我洗脱罪责,还能是大功一件!”
静默一会儿。
因为宁予安说的确实有理,沈睿最终还是无奈妥协道:“行吧。”
***
承光殿。
景瑞帝手执狼毫于展开的卷轴上落笔泼墨,眉目严然,举手投足间都是从容之气。
最后一笔收尾,景瑞帝将笔放下,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如何了?”
一直静立于大殿右侧的沈苑闻声行礼道,“羡之回朝翎城前早已让文聿和水衡都尉在整个漪华苑做好部署,漪华苑内一切安好。而沈消因为两个儿子在我们手里,他目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一直在外喊话说想求见父皇。”
景瑞帝冷笑,“此等乱臣贼子,还想与朕说什么?”
沈苑心中清楚,沈消平日里还算稳重,今夜是被逼急了才谋反。只是,他不敢问,如今这局面当真一开始便是他父皇自己的意思?
谋逆之罪,其罪当诛。不管怎么说,虞侯一家也姓沈,是他们的血脉至亲,从前也曾共患难,对亲人这般赶尽杀绝,于沈家的江山,真的百利无一害吗?
他抬眼,望向他父皇那双暗含嗜杀之意的眸子,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长夜漫漫,烛火跳动,蜡烛持续燃烧着,宫婢们打开刻有翎羽纹饰的半镂空嵌金明纱灯罩,将灯芯剪短。
此时,李荣得一小宦官传话,听完后脸色一惊,战战兢兢行至御前,深吸一口气后垂头道:
“陛下,三殿下和宁予安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