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在家吗?”
对方叹一口气道:“我不能再说更多了,沈先生不让我告诉你这些的。”说罢,不再给我追问的机会,利落挂断了电话。
也许是走得太快,也许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脚下一个不查,我整个人从楼梯上滑下去,危急时分还好抓住了一旁的扶手栏杆,这才没一滑到底。
掌心升起绵密的疼痛,我颤着手拿到眼前一看,只见掌心上半部分,四根手指的根部被磨掉一大块皮,伤口争先恐后地冒出细小的血点,模样十分瘆人。
晾着那只手,我就这么坐在楼梯上,给裴焕臣打去电话。
“喂?”裴焕臣很快就接了,嗓音是一如既往的阳光开朗。
“沈鹜年是不是在你家?”我直截了当地问。
“对啊他在,我还问他为什么不带你来,他说你有事。小艾,你的事处理完了吗?”
“我现在过去,你能不能跟山下的安保说一下。”
“好啊好啊。”裴焕臣一口答应下来。
我直接打了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梁在家。
裴焕臣如上次一般,候在门口等我,一下车就迎了上来:“小艾你终于来了,我们一起进去吧,他们在里面吃饭呢。”他挽着我的胳膊,将我往里带,“我谁都没说你会来,等会儿吓他们一跳。”
吓一跳确实是吓一跳,我和裴焕臣一进餐厅,气氛便肉眼可见地凝住了。
我以为裴焕臣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梁在和沈鹜年,没想到不仅有菲利亚,还有我梦中见到过的金发老头——阿什麦金。
所有人都满含诧异地看向我们,或者说我,而沈鹜年,不止是诧异,目光里更带了几分不可思议。仿佛不明白天鹅的聚餐里,为什么突然多了只蛤蟆。
“瞧我这记性,连有几位客人都记错了。”梁在人精似的,没有一点失态,也不问我怎么会来,直接招手就让佣人布置了新的餐具。
我被安排在了沈鹜年的对面,一抬眼就能看到他阴鸷而难看的脸色。
见我看他,他的视线多一秒停留都没有地错开了,转而与其他人谈笑风生起来。就像……从来不认识我一样。
紧紧握住杯子,我本已经平复一些的心情,因为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再次翻涌起波澜。
“这是你的朋友吗,焕臣?”
我一愣,看向餐桌上发问的阿什麦金,他不知怎么突然将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
裴焕臣道:“对,小艾是我的同学,也是沈鹜年的……”
“我的助理。”他还没说完,便被沈鹜年及时打断。
阿什麦金举起酒杯朝我遥遥敬了敬,笑得慈祥又和蔼,仿若画本上孩子们最喜爱的圣诞老人:“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新朋友。我是罗伯特·阿什麦金,乌列与菲利亚的养父。”
往常,这样的大人物要同我喝酒,我必定诚惶诚恐、受宠若惊,今日却好像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