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沫视线落在远处的对着裴父裴母哭喊的裴瑜身上,隔着据距离,她隐约听到“不孝……尽孝……妹妹生气。”
裴瑜哭得梨花带雨,裴母瞧着心都要碎了,一个劲的安抚。
裴父就直接多了,他愤恨地瞪着这头的裴沫,仿佛站在这里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什么灭族仇人一般,眼中的厌恶从始至终未曾遮掩。
这一段她熟悉的,是她刚回府的时候,裴瑜哭死哭活说要谢罪自刎,因为占据了裴沫这么多年的宠爱和尚书府嫡女的位置。
裴沫什么都没说,她哪陌生的双亲就当是她威胁了裴瑜,还放狠话说即便裴瑜不是他们的孩子,也依旧是尚书府嫡女。
一开始被冠上的名头,任凭千张嘴都无法摆脱。
这一回像是当初的梦境,又截然不同,那时候是旁观者,飘荡在自己身体的周围,这回她从第一视角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啪”
女孩的脸被扇得偏头,对面的是怒气冲冲的姚太后,扶着太后的美艳妇人就是她的生母。
她没能躲开,明明在自己的身体当中,却只有眼睛能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机械地跪下,整个人像是一台落灰的纺纱机,织出来的纱布颜色暗淡没有生机。
环视一圈,
霍咎不在,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也不在。
裴沫大概清楚了,是她没有看见那些字幕所经历的一生。
虽然大概清楚自己会遭遇什么,但是无缘无故被扇巴掌,心中还是会有一股无名火。
但是她动不了。
“你这样的,配不上我儿!”
她听见自己是嗓音,沙哑,“太后娘娘,我是真真切切心悦齐王殿下。”
结果是她被罚跪在这。
就在几人转身欲走时,身上背着无形的包袱好像卸掉一点,还是沉重,但至少能动了。
裴沫顶着千斤的压力起身,一手轮回去。
“赐茶。”
裴沫手中被塞进一只茶盏,里头清澈的茶水带着香气,她对上太后怨毒的视线,即便心中百般阻挠,“裴沫”痛快地一饮而尽。
接着便是熟悉的疼痛,明明她可以撑住的,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乱跑,撞到了太后身边的宫女。
“啊——”
不用睁眼,就知道太后以冲撞的名义罚她跪着。
裴沫:“……”
她累了,就那么看着这具身体走上那些字幕所说的老路,所谓的既定的未来。
其他时候无所谓,但是嫁人当天她是崩溃的,可能是本来就有这么一出,或者是她心中的怨气太足了,在成亲当天。
她,
逃婚了。
她的屋子原本是见月轩,但是当初她经常去裴瑜那边闹,后面亲生父母给她换了一间更偏远的院子。
院子杂草丛生,里头还有一个狗洞被堵住了,“裴沫”就从狗洞出去。
裴沫被带着跑,还有心思调笑:“以后我住的院子也定要安一个狗洞。”
身上的衣装是婚服,不过裴沫在府中几乎是人人厌弃的存在,婚服难免简陋,没有厚重的首饰倒是方便她逃婚。
眼看着要离开了,身子突然拐了一个弯,直冲裴瑜的院子去。
裴沫轻嘶:“姐妹,小人报仇十年不晚啊。”
如今过去反倒耽误了逃跑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