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守全那张小白脸罕见的露出了自责、后悔的神色,在烛火的照耀下,竟然还有几分可怜的味道。
他的道歉来的很快,而且非常认真。让李拂爱有种措不及防的感觉,她抿住嘴角,也爽快的网开一面。
李拂爱笑着问:“现在能告诉我,是我院里的哪个丫鬟给你通报的消息了吗?”
话题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李拂爱不能放任这样的丫鬟待在自己身边,要么放她离开,要么送到铺子里做个女工。
总之绝对不能再待在她身边了。
李拂爱只要一想到有人在这几个月中,每日认真记录她的一举一动,她身上就犹如有蚂蚁爬般不自在。
她怎么完全没有发觉呢?难道她对环境的感知居然如此迟钝吗?
李拂爱百思不得其解,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可疑的人。
手指在瓷杯口转了个圈,周守全抬眼,感觉到李拂爱再无责怪之意后,他随口就卖出了那丫鬟的名字:“素云。”
这寡淡的名字从周守全嘴里吐出来,砸进李拂爱耳朵里,当它进入李拂爱脑海中时,却没有引起一丝名为“熟悉”的波澜。
简直就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般。
“素云?”李拂爱这下是真的想破脑袋也想不起这个人的样子了,她甚至都忘了自己院里还有这么个人。
李拂爱连忙朝抱月的方向招手,手快的都扇出残影了。
抱月跑过来,李拂爱着急的问她:“素云是谁?咱们院里面还有这么个人?”
李拂爱脸上是真心示意的困惑,抱月和她面面相觑,脸上是和李拂爱如出一辙的困惑。
抱月一头雾水,把瑞臻院里的丫鬟扒了三遍也没找到名叫“素云”的丫鬟。
“小姐,咱们院里没有一位叫‘素云’的人。”抱月眉毛皱起,为难的实话实说。
檀木桌的另一端,坐在圆凳上的周守全似笑非笑的开口插进来:“素云是我院中的煮茶丫鬟,你不知道她,自然也是正常的。”
他难得笑的如此开怀,端起的茶杯都在颤抖。
李拂爱缓缓回头,注视周守全。
“那么,请督公告诉我,您院里的丫鬟,是如何隔着如此长的距离看到我的?”李拂爱凝视着周守全,手掌放在桌上,一声轻“呵”,“难道她长了千里眼不成?”
李拂爱开口了就不停了:“咱家出了个能人啊,我居然不知道,也不必让她待在炉前煮茶了,这种神人,还是送到雀卫里去做陛下的能臣干将吧。”
一个煮茶的丫鬟,还是周守全院里的,怎么能知道她今天下午头疼了?
周守全蒙她呢?连个像样的谎话都不编。
李拂爱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直冲冲的扔下一堆话,周守全一句话都插不上去。
听到李拂爱连他的名字也不叫了,他着急的几次想要开口,都被李拂爱的阴阳怪气堵了回去。
终于等到李拂爱歇了嘴,他知道,接下来这句话会让李拂爱难以接受,但他还是诚恳的说:“你院里的喜儿和详巧,从前与素云同为我院中的奉茶侍女,你应该也知道她们的性格吧,这几个月来,常常往我院里跑。”
就算换了老板,但和同事每日闲聊的习惯还是被保存了下来。这就是素云会得知李拂爱“生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