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上,众人杯觥交错之间,或阿谀奉承、或趋炎附势,好不热闹。
阿宸径直饮了几杯酒,感到一阵胸闷,索性离了席至御花园中散步。
月色轻柔的如薄纱般笼罩在一池碧色之上,忽而一阵晚风,水面上翠绿的叶面摇曳发出“沙沙”声响,掩盖了来人的脚步。
“殿下,为何独自在此?”
蓦然的声音吓得阿宸一个激灵,回头竟是蔺国的使者,现下他独自一人,身上带有酒气和淡淡的脂粉之味。
阿宸反问道,“使者为何不在席间?”
“你们庆国的政客都忙于自己的应酬,我一战败之国的使者,自然清闲。”
“既然为战败之国,那岂不应该更加对庆国以表忠心?”
使者听着这话倒是笑了出来,现四下无人,俯身于阿宸耳边,“自上次交战后,我蔺国流传殿下英姿已久,又闻曾经殿下十岁便提出了治国良方,如此天之骄子、统帅之才,如今却因女人身份受限。实在可惜。”
他炽热的鼻息洒在阿宸的耳廓,阿宸退后一步,想要透过面具看透眼前之人。
“殿下,现蔺国已正值草肥马壮之际,你庆国却只贪图享乐……”
阿宸眸色流转,“你在威胁本殿?”
“在下不敢,在下只是想同殿下合作,蔺国求和之心不会改变。”使者此刻却收起了刚刚的锋利,低眉顺眼地弯着腰向阿宸行李。
阿宸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复的使者,她心中是天下的黎明百姓,社会的安邦繁荣,可现下眼中全是纸醉金迷、穷奢极欲的官宦子弟。
边塞的寒风吹不到京城,就如同宫墙内的甘酒嗜音分不到天下百姓。
闪电划破黑夜,响雷惊起了埋藏在土中的春笋。
七月炎夏,京城之上黑云压境,城门之上高挂着常舟的头颅,伴随着狂风骤雨而来的还有宫中青石台阶上流淌着的鲜血。
宫中政变,阿宸再一次身穿厚重的盔甲,踏在由蔺国将士开辟出来的血路之上,周遭都是带着自己细软四处逃散的宫女太监。
三皇子倚靠在龙座之上,右手捏着浑身通透的白玉酒杯,眯眼看着一脸冷漠地阿宸靠近自己。
他晃荡着起身,踉跄着走到阿宸身前,三皇子冷笑一声,双眼布满血丝,“六妹啊~六妹,你的野心如此之大,倒是让朕瞠目结舌啊。”
阿宸看着他一副醉态,“是你对不起父帝,对不起庆国的百姓。”
三皇子捧腹大笑起来,一方笑罢还伸出手擦拭掉了眼泪,将杯中酒饮尽后摔碎于大殿之上,满脸怨恨,“对对对,六妹说的在理,要不是你为百姓着想,怎么会给了朕毒害父帝的机会呢。”
冰冷的刃身倒影着华宫四角的红烛,阿宸锋利的剑尖抵在他的喉间,“你说什么?”
“六妹是打仗打的耳聋了?连朕的话都听不清了,那朕就再说一次,要不是你为百姓着想,朕……”
未等三皇子重复,剑刃穿喉而过。
屋外已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阿宸麻木地伫立在原地,听着这场迟迟而来的大雨,雨水激发出鲜血与泥土混合的腥气。
骤雨掩盖了殿内的异响,刀刃穿过阿宸的腹部,鲜血如花般绽放在地上。
阿宸躺在地上,看着那逃窜至殿外的身影,是她多年相知相伴的爱人,身后是自己那未能瞑目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