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延……”他瞪着眼睛,大脑停止了一切思考。他的眼前全是血……好多血……顾少延低下头,抬起手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不知道是不是这鲜艳的红色衬托的缘故,他此刻的脸色格外的苍白。“还好……你没事……”顾少延还没说完话,便体力不支仰过去了,倒在了一片血泊中。楚以泽浑身冰凉,看着这一片狼藉,尤其是顾少延胸前的匕首,活生生的像地狱里的恶鬼将他吞噬殆尽。他满是鲜血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弯腰跪在顾少延身边,双手不敢触碰,于是大声痛喊:“顾少延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呜呜呜,你不能有事啊顾少延……顾少延!”“顾少延啊啊——啊!!!!!”鲜血,红的刺眼。楚以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除了从他这具冰凉的身体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顾少延是为了帮他挡刀才晕过去的,流了好多血……血……顾少延不能有事啊、顾少延千万不能有事、顾少延……顾少延……他痛哭一场过后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死死地掐着他不让他发出一丁点声音,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楚以泽觉得自己胸口好疼,他好像呼吸不上来了。于是,眼前一黑,楚以泽瞬间没了意识。-等意识逐渐回拢,楚以泽从病床上醒来,意识到自己被人送来了医院后,他几乎立刻冲下床狂奔到抢救室。抢救室还亮着刺眼的红灯,何特助与晏子舒他们在长椅上等待,个个面色充满担忧,唯独午不闻,他在见到楚以泽的那一刻,抬起了深沉的眸子。楚以泽正想要说些什么,门突然被打开走出一群人,为首的主刀医生摘下手套,示意他可以进去了。他跑进去,中途甚至还狼狈地趔趄一脚。“你醒了。”楚以泽慢慢靠近那里。“嗯,你晕倒六个小时,我也在这里呆了六个小时,况且那刀子没扎到要害,只是肩膀往下一点而已。”顾少延脸上露出一个及其虚弱的笑,但打量楚以泽的眼神愈发贪婪起来。“幸好扎的偏,不然就见不到你了。”都伤成这样了,还说这些肉麻的话。楚以泽抹了抹眼睛,回过身:“这些话先别说了,什么事情都暂时不——”“不,不行。”顾少延急忙打断他,“越是这样就越要说,不然不解释你万一误会我了,又得花个好几年才能解开这个疙瘩。”“我这次挡刀不是我故意撞上去的,纯粹是幸运没扎到心脏而已。”他解释道:“而且、我不会因为这个伤装可怜,也不会威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不会也都不想要,总之……你没事就行。”楚以泽沉默一会,还是没有回过身,“你先养伤,等你伤好了再说这些。”昔日那个器宇轩昂的大总裁如今摇摇欲坠的躺在病床上,不顾及生命危险为自己挡下一刀,事后还虚弱的辩解。再回想起顾少延躺在悬崖上,倒在大雨中奄奄一息的样子……楚以泽几乎是逃出那个病房的。“顾少延已经脱离危险,你怎么反而紧张了?跟逃命似的就出来了。”沈清规走来,往他怀里塞了一瓶水。楚以泽无力地靠在墙上,半支着身子仰头叹息:“恐怕我再不跑,就心软了。”一心软,那被他尘封不久的心将破土而出,势不可挡。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在一个人身上吃过一次亏就够了,毕竟重蹈覆辙的结局他想都不敢想。一听他这话,沈清规难免扬起了好奇的眉毛,“你不信他?”“嗯。”楚以泽低头,拧开那瓶水喝了一口,淡定道:“就像你不信晏子舒。”愣了一会,沈清规才反应过来,楚以泽这是要他推己及人的意思。“抱歉。”“不用,多大点事。”楚以泽笑了。“不是这个,是我曾经向你表白的事情,实在抱歉,当初没经过你的同意,把你蒙在鼓里利用了你。”沈清规垂眸,语气生硬道:“我当时为了跟陈欧铭竞争项目,情急之下……把目标转向了你。”道歉的语气不是太熟练,但楚以泽好歹感受到了真实的歉意。“不用,前段时间为了刺激陈欧铭,我也利用了你,咱俩互相扯平了。”楚以泽抬手,拍了拍他清瘦的肩膀。沈清规歪头。“就为了让陈欧铭把你当成假想敌向你的公司转移经历,好让顾少延从背后下手。”楚以泽盯着沈清规右眼角下的两颗泪痣,努力忍住没上去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