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枕被?他抱得很紧,布艺外套束缚一圈勒痕,像是恨不得用枕头闷死自己一样,所?以声音也?无法传达,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一同?安静下来。
中原中也?强行把目光转移回手中的信纸上,不管边上那条沉默的死鱼——事实上,如果他稍微匀出一点注意力,就?会发现对?方蓬松黑发间对?比鲜明的红色耳根。
因为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面颊正在高烧一般的灼烫,所?以压根不敢回头。
读信,读信。
他确实又认认真真把这?封信又读了一遍,满心想着小千,驱散了方才那份不可言说的尴尬。
“喂,太宰。”中原中也?说,“你见过?那个?‘五条’吗?”
太宰治似乎也?恢复过?来了,说:“算是见过?一面。”
中原中也?:“可以信任么?”
太宰治:“不知道,所?以准备了PLANB,小千礼的安全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既然他敢这?么承诺,中原中也?自然是相信的,目光再次描摹过?笔记稚嫩的文字,这?些天笼罩在头顶的阴云终于散去些许,隐隐松了口?气。
“对?了。”中原中也?问?,“涂掉和剪掉的部分,究竟是什么?”
太宰治放下抱枕,一脸纯良:“不知道,我拿到就?是这?样。”
这?副‘我是好人’的死样,骗骗别人还行,自然不可能瞒过?中原中也?。
“不可能吧?!”中原中也?说,“你绝对?偷看过?这?封信,而且会想办法搞清楚裁掉的内容。”
太宰治看天看地。
中原中也?:“除非这?就?是你干的!”有这?个?前提,被?藏起的内容物也?就?清晰了,他微眯着眼,审视对?方,说:“被?涂掉的就?是你的名字吧?你弄坏了小千的鸭子,欺负他,他告状,你不想让我知道——”
太宰治冤枉极了:“根本不是我,中也?只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怪到我头上!”
中原中也?瞬间明白了:“那就?是另一个?你吧?!16岁的你!”
这?个?年龄段的太宰的恐怖程度不必多言,他瞬间警觉起来,提高声音,“你个?混球到底对?老子的儿子干了什么?!欺负他了是吗?!”
“我和那个?脏东西才不是一个?人!拒绝被?混为一谈!”声嘶力竭的割席宣言。
“果然是这?样!他妈的老子杀了你!”
“都说了不是我了中也?这?个?蠢狗!……唔唔唔……”
说着说着果然动了手,但由于这?封来自异时空的信件,中原中也?收敛许多,稍微意思着揍两下,把对?方丢出家门也?就?作罢了。
砰——
关门声如同?乐谱的休止符,争吵戛然而止。
门外的太宰治,和门内的他,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要继续聊下去了,气氛好奇怪。
太宰治忿忿地想着‘笨蛋中也?只会迁怒我’,鞋尖踢着石子,慢吞吞的走出一段路,又停下脚步,转身回望。
那幢独栋别墅一共四层。
虽然许多年没来过?了,但他依然知道四楼是中也?的卧室。
如他所?想,客厅灯熄了,中原中也?上楼——隔着这?么远很难看见人影,但楼梯是声控灯,窗口?暖黄色的灯光不断明灭,在这?个?距离下依旧一清二楚。
一楼灯亮,一楼灯灭。
二楼灯亮,二楼灯灭。
灯光次第亮起,又盏盏熄灭。
别墅四楼,中原中也?若有所?感地停下,身体探出窗口?。
什么也?没看见。
……错觉吧?
……
太宰治靠着墙角蹲下,恰好躲开了那一眼。
脸埋进手掌,很深地吸一口?气,再站起来时,一切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