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鹤野快要失去耐心:“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小羊揉了揉两只羊角,翻了个圆滚滚的身:“你为什么不继续查查看呢?万一是我呢?”易鹤野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忍住没有砸了手机,咬着牙问:“为什么要泼我脏水?”“因为——我很喜欢你啊。”小羊弯着眼睛,给他在屏幕上画了个大大的心,“想跟你玩好玩的游戏。”易鹤野只觉得额头的青筋都要爆起。谁他妈要跟你玩游戏??“我以为你会很能理解我呢。”小羊笑道,“我想要接近你,就像你也经常忍不住偷窥我一样。”接着,圆圆的眼睛突然看向易鹤野,黑黢黢的,像是在他的心口灼出两个洞来:“难道不是吗?长官?”易鹤野被他盯得一阵心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羊就扭扭屁股从画面上消失了。易鹤野看着空荡荡的屏幕良久,直到举着通讯器的手都发酸了,这才反应过来。瞬间浑身跟被火燎了一般,羞耻得滚烫——“偷窥他”,好像是在说他潜水论坛的事,又好像是在暗示昨晚偷看简云闲换衣服,但无论sheep和简云闲是不是一个人,不管他指的是哪件事,这句话都足以让易鹤野自行走上社死的绞刑架。易鹤野的脑门子都要冒烟了——杀羊灭口,刻不容缓。他骑着机车在外面胡乱兜起风来,任由自己的耳洞突突地跳痛,放纵自己的精神在痛感中清醒兴奋。易鹤野现在逐渐开始接受自己或许是个变态的事实,他甚至还想抽空再去打几个耳洞、或者纹个纹身什么的刺激自己一下,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他脑袋嗡嗡地穿梭在d区的大街小巷,和绚烂到叫人恶心的灯景不同,这里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无数在这里滋长的大型工厂,成日成夜地向天空输送着污染,让蓝天成了极其罕见的奢侈品。他轰隆压过一家街巷,街旁,三无游戏厅的门帘被他的风掀起,三两台破旧二手的游戏机摆在店门口。易鹤野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单腿支着机车,远远看着门口两个打游戏的青年出神。“野宝?野宝!”就在他开小差回过神的功夫,小明的声音挤了过来:“有新消息!”易鹤野皱了皱眉,划开面板,sheep给他推送了一个联系人。是陈思科。易鹤野的眼皮跳了跳,他觉得这家伙有些离谱,似乎能洞察自己的想法、总能提前一步给自己铺好路子。这给他省了不少麻烦,但同样让他不爽——这人工智能不会已经高级到可以读心的程度了吧?!他盯着陈思科的联系方式看了半天,联想到这小孩对自己满脸的恐惧,便又悻悻收回手。易鹤野烦躁地纠结了半天,还是放下了自尊,把联系方式转发给了简云闲。他安慰自己,不是因为简云闲比他擅长沟通,只是怕条子那边知道了找自己麻烦而已。虽然没有多余的话,但那边很快领会到他的意思,秒回道:“好。”易鹤野紧张兮兮盯着画面半天,许久没等到下一句,才疑神疑鬼地收起了通讯器。他觉得自己有病,没等到简云闲嘴贱气他两句,他居然陡生出一股索然无味来。有毛病。易鹤野骂了自己一句。简云闲和sheep唯一让易鹤野满意的,就是那干净果断的办事效率。易鹤野刚一到家,简云闲就发来了反馈——陈思科愿意和他远程聊聊,并通过屏幕共享的方式,带他了解一下这款游戏。陈思科对他们依旧没有设防,易鹤野确定那条子去过了这孩子的家中——看样子不仅没打算追究他们的责任,还默许了他们继续进行一些调查。连线接通时,简云闲和陈思科正在聊天。陈思科:“真的跟游戏有关吗……?”“不去看看的话,我们也没法贸然下结论。”简云闲耐心道,“所以才想让你帮帮忙。”这人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耐心的样子像极了一位春风化雨的好老师,这样的想法让易鹤野觉得无比怪异。这一次,为了避免让陈思科感受到压力,易鹤野采取的是偷偷旁听的模式——这样躲在屏幕后面偷看的事情,让他难免联想到了昨天夜里的窘境。于是再一次起身,烦躁地泡了一杯牛奶。回到桌前的时候,屏幕对面的陈思科已经打开了游戏界面。这一回他没敢带头盔,而是把游戏投影在自家的观影屏上,life的字标缓缓展开。“所以这款游戏,也不是必须使用头盔的,对吗?”正当易鹤野准备发问时,简云闲替他问出了心中所想,甚至没用他开口。